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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江激戰,英俊少年將軍義尚病死戰場,遺體運回京城時,義政何等悲傷。我一邊端詳據說是足利父子的手書真跡,一邊想象在戰亂時期的東山文化中如花盛開一樣的義尚身世。但如今由於戰敗國亂的緣故,足利父子的和歌墨跡等物只好暫置我的案頭,我也因此得以邂逅數幅東山時代的御物宋元繪畫。
足利將軍父子的和歌墨跡也是市面的銷售品,我從戰時就開始收集、閱讀一些與義尚有關的資料,認爲市面上他的東西不會多。所以能獨自把玩,恐怕也是一種緣分吧。古人的墨跡,我還有定家的,雖不算稀罕,抄寫的四首和歌卻銘記於心。
我欲天上風,吹閉雲中路。仙女多婀娜,人間且小住。
君諾重九鼎,古歌“艾草”作憑證,卻如朝露影。殘露猶
自系一命,無奈又過今秋夢。
倘若人長壽,此日煩憂追憶否?如今甚懷舊。
厭居塵世避山間,夜半明月照無遺。
這些《小倉百人一首》中的和歌大概家喻戶曉,被定家這樣抄錄下來,就索然無味,似乎和歌的生命就此枯竭,但我自己注視着定家那筆法古怪的字體,忽然覺得自己的殘年的悲哀難道也會如此,我會在這種悲哀中長命偷生嗎?這恐怕因爲儘管我不怎麼喜歡定家的書法,但面對他的真跡,畢竟感受到定家的人生際遇以及他寄情於古歌的心懷,同時自己也已經衰弱到“殘露猶自系一命”的緣故吧。
前此日子,我在舊書店看到一本《伊勢集》,集定家書法,比較齊全。那家舊書店還有西行法師真跡、藤原定家手抄本《山家山中集》,評點、眉批皆出自定家之子。與西行、定家相比,實隆自然望塵莫及,然實隆墨跡之賤確也反映出末世人之衰敗,未免令人哀嘆。我在那家舊書店見到實隆自詠自書的《住吉法樂百首》和三十六歌仙的紙板。
義政、義尚與住吉也有直接關聯,但我是因爲這本《往吉法樂百首》把他們與住吉硬拉在一起的。在我涉覽的有關義尚的資料中,實隆公記實在舉足輕重,將他與東山的那些人,例如宗抵聯繫起來探討也頗有意思,我對實隆懷有親切之感。他作爲欽差特使前往近江探望隱居故里的義尚,醉意陶然地回京,日記裏的那些文字,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忍俊不禁。實隆在捍衛皇室、保護古籍方面鞠躬盡瘁,但作爲歌人、古典文學家,比起鎌倉的定家,實在不能望其項背,也不具備稍在其前的兼良那樣的造詣實力。他爲人敦厚溫良,性情開朗樂觀,同樣苟全於兵荒馬亂之末世,卻沒有義尚父子、宗抵那樣痛心疾首;雖無佳作傳世,其一生行止卻是時代的寫照。這樣一個形象的實隆倒令人傾心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