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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隊伍再走一二百米就到達火葬場,這時候突然遇上了雨。幸好走到一個好心的施主的家門前,靈樞也可以一起避避雨。雨還沒有停息的樣子,送葬隊伍又非前進不可,只好給大家準備了雨具,並用油紙覆蓋着靈樞,運到了火葬場。
火葬場在村莊東南突出的海角盡頭淨是石頭的小海濱上。所以焚燒的菸灰不會吹向村莊方面。大概由於這個緣故,自古以來這裏就被用做火葬場。
海濱的波濤洶湧澎湃。波濤翻騰濺起浪花的時候,雨點不斷地扎進不平靜的海面。無光的雨,只是冷靜地刺穿非同尋常的海面。但是,海風突然把雨刮到荒涼的巖壁上。潔白的巖壁被染黑了,似是噴上了一層墨汁。
鑽出隧道,便到達火葬場。工人們在做火葬的準備工作。我們在隧道里避雨。
沒有看見任何海景。只有波濤、濡溼的黑巖和雨。澆上了油的靈樞現出鮮豔的木原色,被雨點敲打着。
點火了。這配給油是專爲住持作古準備的,足夠用了,所以火焰反而逆着雨點發出鞭答似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大。在濃煙之中,白晝的火焰現出了透明的體態,清晰可見。濃煙滾滾,漸漸刮到了山崖那邊,一瞬間裏,惟有火焰在雨中以端麗的形狀繚繞上升。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東西炸裂的可怕的巨響。樞蓋蹦了起來。
我望了望身旁的母親。母親雙手抓着念珠,站立在那裏。她的臉僵硬,而身子彷彿凝固、縮小了,甚至可以放在掌上。
按照父親的遺言,我到京都當了金閣寺的弟子。那時候,我隨住持削髮爲僧。學費由住持提供,其交換條件就是讓我打掃衛生和照料住持,有如俗家的學僕。
入廟不久,我就馬上發現,嚴厲的舍監被徵入伍,寺廟裏只剩下老者和少年了。來這兒以後,我諸事如釋重負。這裏的人都是我的同類,不會像俗家的中學同學因爲我是和尚的兒子而另眼相待……所不同的,只是我口吃,比大家醜陋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