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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鶴川頓時窮於思考。
“不管別人背後怎樣議論,老師一直保持沉默,獨自推敲,我覺得是可以放心的。”
於是,我做了說明,讓他明白他的解釋反而只能加深大家對我的猜疑。我說,只要老師知道我是無辜的,其他的一切就可以不問了。說話的時候,我心裏露出了幾分喜悅。喜悅逐漸牢固地紮下了根。這是“沒有目擊者、沒有見證人”的喜悅……
我並不相信只有老師認爲我是無辜的。毋寧說正相反。老師置所有的一切不聞不問,反而證實我的這種推測是對的。
說不定老師從我手裏接過兩條切斯特菲爾德香菸的時候,早已着穿了呢?他之所以不問,也許只是爲了從遠處忍耐地等待着我自覺的懺悔吧。不僅如此。也許還以升大學爲誘餌,換取了我的仔海,假如我不懺悔,就不讓我升學,以懲罰我不老實;假如仔海,就盤查悔改的效驗,爾後施以格外的恩典,允許我升大學。而且,更大典圈套是老師命令副司不告訴我這件事。倘使我真是無辜,那麼我可以無所感覺,無所知曉地度日子。另一方面,倘使我犯了罪,並且多少還有點智慧,那麼我可以完全模仿無辜,度過純潔的沉默的日子。就是說,反過沒有必要懺悔的日子。不!模仿也是好的。這是最妥善的辦法。這是證明我心地純潔的惟一的道路。老師就是這樣暗示了這一點。他讓我落入這個圈套……一想到這裏,我便義憤填膺。
當然,我並非沒有辯解的餘地。如果我不踐踏那個女人,外國兵也許會掏出手槍來威脅我的性命。不能反抗佔領軍,所有這一切,我都是在被威脅的情況下幹出來的。
但是,那透過我的長統膠靴所感覺到的女人的腹部、那媚人的彈力、那呻吟、那像被壓碎的肉泥綻開的花兒,給我一種感覺,一種誘惑曲感覺。那時候,女人的內心貫通在我內心的,是一種隱微的閃電般的東西……我不能說這些東西都是被強迫去體味的。至今我也沒有忘卻甜美的那一瞬間。
老師知道我感受的核心,那甜美的核心!
此後一年,我成爲被逮住的籠中鳥。籠子不斷地映入我的眼簾。我打定主意決不懺悔。可是,我每天都不得平靜。
說來世奇怪,當時我並不認爲那是犯罪的行爲,因爲在我的記憶裏踩踏女人的行爲漸漸生出了光輝。不僅是因爲我知道結果女人流產了。那種行爲恍如金沙似地沉澱在我的記憶裏,永遠放肘出刺眼的光芒。罪惡的光芒。不錯,縱令是細小的罪惡,但罪惡的意識是明確的。不覺間我具備了這種意識。它就像勳章那樣掛在我的心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