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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行副總裁最先開口:“北部地區這個月的業績不理想。你們都和我一樣,已經知道具體的數據了。我想知道原因。我還希望有人告訴我,接下來要怎麼做。”他說完話,飛機也起飛了。
太陽才升到海平面一半;在飄飛的烏雲中,泛着暗紅色的光。
晨曦中,正在持續上升的噴氣式飛機下方,廣闊蔓延的城市和郊區羣變得清晰可見。底特律的中心城區,一英里[1]見方的綠洲,像是一個迷你版的曼哈頓;外圍是死氣沉沉的街道、建築、工廠、房屋和高速公路——大多裹着灰塵——這是一個不願意在清潔上花錢的、奧吉厄斯王式的、骯髒的製造城。毗鄰着魯熱河畔巨大工廠區西面的迪爾伯恩,相對乾淨一些,綠化也更多一些。對比之下,最東面的五大角[2],是富人們的安身之處,樹木林立,修剪整齊;南面是煙霧繚繞的工業城懷安多特;百麗島彷彿赫然泊在底特律河上的一艘滿載貨物的灰綠色駁船。河對岸是加拿大的溫澤城,也是一片髒亂,其醜態和美國老大哥的最糟糕之處不相上下。
好似螞蟻成羣(或是旅鼠結隊,這取決於觀察者的角度),數以萬計的換班工人、職員、主管等,都在爲了新一天的生產奔向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工廠。
這個國家一天的汽車產出都在底特律的掌控操縱之下,此刻已經開始投入生產。車輛絡繹不絕地匯入通往福特和克萊斯勒工廠區的高速公路,巨大的固特異輪胎廣告牌展示了汽車生產的進度。5英尺[3]高的數字牌看起來像一個巨大的里程錶,通過美國報告系統,以驚人的準確度,以分鐘爲單位,記錄着當年汽車的生產情況。隨着完工的汽車從美國各地的流水線上開出來,這個總數也在增長。
東部時區的29個工廠已經在運轉了,數據也已經錄入。很快,隨着中西部的13個工廠,和接下來加州6個工廠流水線的開工,數據會更快地跳轉。當地的駕駛員在查看固特異輪胎廣告牌上的數字時,就好像外科醫生看血壓表讀數,或者股票經紀人看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時一樣。組裝汽車的人,每天都會聚在一起預測早上或者晚上的計數值。
離廣告牌最近的汽車生產廠房就是克萊斯勒的工廠——道奇廠和普利茅斯廠,在大概一公里外的漢姆川克,那裏從早上6點起,每小時就有100多輛汽車陸續從流水線上開出。
曾經,現任克萊斯勒董事長也會親自來廠裏查看產品開工和完工的情況。而如今,他很少這麼做了,今天早上,他還在家裏翻閱着《華爾街日報》,抿着妻子出門前爲他準備的咖啡;而他的妻子,早就動身去市中心參加藝術協會的活動了。
以前,這位克萊斯勒的領導者(當初,他還是剛剛上任的首席執行官)也曾在各個工廠裏討好賣乖,野心勃勃。一方面是因爲日漸消沉、萎靡不振的公司需要這樣一個人,另一方面也是因爲他自己決心要摘掉身上“管賬的”這個標籤——只要不是從銷售或者工程設計,而是從財務一路升上來的人,身上就會被貼上這種標籤。在他的領導下,克萊斯勒經歷了起起落落。在一個長達6年的景氣週期裏,他讓投資人的信心大增;接下來,卻又響起了財政警報;然後,又是一個週期的含辛茹苦、嘔心瀝血、厲行節約,財政危機才得以緩解。所以,就有人說,公司還是最擅於在逆境中求得生存。不論何種情形,都再也沒有人會相信,那個以尖尖細細五角星爲標誌的克萊斯勒公司,會出什麼大亂子了——它能“自食其力”。這也促使董事長如今日益從容淡定,開始思考更多、更長遠的公司大計,可以閱讀他想看的書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