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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5年前,林肯國際航空港還被譽爲世界上最好、最現代化的航空港之一,來考察的代表團全都對它讚不絕口。政府官員總是自豪地指着它,吹噓這是“航空翹楚”和“噴氣時代的典範”。現在,官員的牛皮還在吹,但是明顯底氣不足了。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林肯國際航空港和好多大型航空港一樣,馬上就要變成徒有其表的花瓶了。
梅爾·貝克斯菲爾德在一片漆黑中開往17L跑道,一路上一直在想“花瓶”這個詞。他覺得用它來形容航空港真是再合適不過了。航空港的缺陷很嚴重,而且是在最基礎的方面。但大多數缺陷都在公衆的視線之外,只有內部人員才能意識到。
林肯國際航空港的乘客和造訪者看到的通常只是主航站樓,很像一座燈火通明的泰姬陵,不過安了空調。航站樓的玻璃合金流光溢彩,內部空間非常大,熙熙攘攘的中央大廳與典雅的候機區相連。乘客區四周都是奢華的服務設施。從高級美食餐廳(瓷器餐具鑲着金邊,菜品價格也比較昂貴)到立等可取的外帶熱狗攤,6家特色飯館應有盡有。風格迥異的酒吧到處都是,或燈光黯淡、安逸舒適,或霓虹閃爍,供人站着喝點兒小酒。等航班的時候,不必離開航站樓就能盡情購物,租一間休息室睡上一覺,洗個熱水澡再做個按摩,找人理髮,熨下衣服,擦擦皮鞋,就連在航空港去世,都可以由聖靈紀念堂(在底層大廳有營業辦公室)安排殯葬事宜。
光看航站樓,航空港還是挺壯觀的。所謂的缺陷在飛行活動區,跑道和滑行道問題最爲突出。
每日進出港的8萬名旅客中,幾乎沒有人意識到跑道系統已經捉襟見肘,對由此帶來的隱患更是一無所知。就在一年前,跑道和滑行道還勉強夠用;現在,它們負荷過重,很容易發生危險。平日裏,遇到進出港高峰期,每30秒就有一架飛機在兩條主跑道上起飛或者降落。對梅德伍德社區的情況,航空港對社區居民表示關切和理解,高峰期只好使用另一條和這兩條中的一條垂直交叉的跑道。這樣一來,飛機起飛和降落時的跑道是相互交叉的,總會發生讓空管屏住呼吸求神保佑的緊急情況。就在上週,梅爾的弟弟基斯·貝克斯菲爾德還說了讓人害怕的預言:“好吧,就讓我們在塔臺上時刻跟進應對那些緊急情況好了,反正目前還從來沒有讓兩架飛機在聯絡道上相撞過。但總有一天,一不留神或判斷失誤,肯定有人會釀成大禍。老天保佑那個人不是我,因爲真發生這種情況,那簡直就是大峽谷空中相撞事件再現了。”
基斯口中提到的聯絡道就是康加舞車隊剛剛經過的那條。梅爾坐在揚雪車的駕駛室裏,朝車隊後面看了一眼。整個康加舞車隊現在已經完全駛離了聯絡道。透過片片雪花,能看到另一條跑道上的飛機航行燈,隨着飛機起飛在快速移動。難以置信的是,就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出現更多燈光,那是另一架飛機着陸,與飛機起飛幾乎是同時進行。
揚雪車司機也把頭轉了過去,吹了一個口哨:“這兩架離得好近吶。”
梅爾點點頭。確實夠近的,而且近得非比尋常。梅爾頓時神經緊張,渾身刺痛。顯然,出現剛纔的情況,是因爲塔臺的空中管制員用無線電指揮兩架飛機時,把前後時間卡得非常準。管制員十分老練,判斷一如既往準確無誤,但時間也只是剛剛好。雖說現在兩架飛機都平安無事,一架飛上了天,另一架落了地,但就是因爲很多情況都需要這種一絲不差的精準判斷,才暗藏着無盡的危險。
梅爾曾經多次向航空港委員會和市議會委員指出這些危險,因爲航空港的財政大權就掌握在這些人手裏。除了儘快興建更多跑道和滑行道,爲了長遠發展,梅爾還強烈要求在航空港周圍多買一些土地。爲此他們沒少討論,有時還會激烈爭吵。可惜只有少數幾個委員會成員和議員與梅爾的觀點一致,其他人都強烈反對。大家很難相信,20世紀50年代末才落成的現代化噴氣式飛機航空港會這麼快跟不上趟,還危險重重。其他中心,如紐約、舊金山、芝加哥等地也存在同樣的情況,但這依然無濟於事,政府的人對有些事就愛視而不見。
梅爾心想:也許基斯說得對。或許真到出了大事才能引起公衆的注意。拿1956年的大峽谷空難來說,事件發生後,艾森豪威爾總統和第84屆國會立馬修改了飛行航路。說來好笑,凡是涉及完善與飛行區無關的設施,募集資金總是輕而易舉。修建一個三層停車場的提案就獲得了全票通過。因爲這種工程是老百姓——包括有投票權的人——看得見摸得着的。跑道和滑行道就不一樣了。增建一條新跑道要花幾百萬美元,兩年才能建成,而且除了飛行員、空管和機場管理人員,幾乎沒有人分辨得出跑道系統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