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綠裏 (第6/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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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爲了幾勺果凍大費周折的人不多了。勞拉的嬸嬸喜歡這樣做精緻的食物。如果經費允許,勞拉的媽媽也喜歡這樣。花上一週時間做出一小塊果凍有點好笑。這時間和經歷完全可以用來做很多家務。那時候烹調被當做一種藝術,要是結果完美,不會有人覺得這是浪費時間和精力。這也許是維多利亞時期婦女的愚昧吧,他們柔弱、依賴、無足輕重。
還有個勞拉僅在燭鎮見過的烹調方法叫“趁熱打鐵”。薄薄的燻肉和火腿被攤在一塊大鐵盤上,放在鐵砧上。鐵匠把燒得滾熱的鐵器舉到盤子上方,肉片變得卷脆。煮蛋和荷包蛋配着肉片喫最好不過了。
燭鎮的洗澡日是按照舊的鄉村傳統,浴室由舊釀酒間改造而成。蕾恩小姐記得啤酒自釀的情形。漸漸地,釀酒的傳統退出歷史,只有些老人還自釀啤酒供自己和勞工喝。到勞拉的時候,大家都從酒商那買九加侖裝的酒桶。在燭鎮郵局,勞拉一年發出六七個價值四先令的家庭釀酒許可證。一個婦女有賣酒執照,賣自家的酒。這類出售酒的執照比普通家庭釀酒執照更貴,需要地方行政官辦理。她的花園裏有棵大紫杉樹,顧客們坐在綠蔭下小酌。
蕾恩小姐不在釀酒間改成的浴室裏洗澡。她臥室裏有一個大而淺的浴盆,裏面盛着幾英尺深的加熱的雨水和古龍香水。冬天屋裏升火保持房間溫度。浴盆前立着一扇屏風,不是爲了遮羞,而是爲了保溫。農場加工牛奶的時候,蕾恩小姐會要上一夸脫的脫脂奶,用來洗臉洗手。齊娜如何洗澡是個謎。她經常說不希望自己洗澡像頭豬被煮熟。她總是乾乾淨淨。勞拉覺得她用的是傳統的盆浴。鐵匠的工作性質需要他們經常洗澡。浴室最早是爲他們改建的。週三和週六是鐵匠的洗澡日。週五是勞拉的洗澡日。
浴室的一角有個黃銅的釀酒桶,現在連上軟管,把熱水引進來。地板上立着一個深深的鍍鋅浴盆,這是鐵匠用的。勞拉的浴盆在另一個角落,有時來客也會用。有一塊用來坐的軟席,窗上和門上裝着簾子,防止偷看,也爲了保溫。
對勞拉而言,浴室的沐浴體驗是一種奢侈。家裏洗澡的時候需要不斷從井裏取水,燃料又貴,每人能用的熱水很少。媽媽老是叮囑“渾身搓乾淨,然後用水衝。動作快點。”在燭鎮綠裏有無限的熱水,把樓里弄得蒸汽氤氳。加熱水的火是鐵匠學徒下班前燒好的,八點前桶裏的熱水就開始冒泡了。窗子和門前的簾子一拉上,勞拉把膝蓋浸在水裏,盡情享受熱水澡。
日後,勞拉在自己家現代卻冰冷的浴室裏,泡在溫熱水中懷念在燭鎮的熱氣騰騰。或許是在燭鎮的青春、健康和自由讓她懷念那個浴室。
燭鎮綠裏的村民大多自給自足。每家種蔬菜、養雞和做燻肉。自家還做果醬、釀紅酒和泡菜。多數花園裏有一排蜂箱。富裕的人家有充足的食物,窮苦人家的食物也夠喫。困擾窮人的不是喫飯問題,而是沒有錢買衣服、靴子、柴火、牀單和廚房器皿,這些都要用現金買。
一週掙十多鎊的家庭總是缺這缺那。婦女們勤儉持家的水平讓人驚歎。每塊碎布都能拼成地毯,或者剪碎填充靠墊。牀單一補再補,直到分不出哪裏是原來的牀單。週一早晨的洗衣日,大家互相問候着:“讓旗子飄揚吧!”衣物和牀單在晾衣繩上飛揚。婦女們維持生活的代價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