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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也是有道理的”,“他不像你們是爲政府幹活的”大家回應道。但老記者和他的兒子並沒有生氣。房間裏的衆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時而還開個玩笑,就好像是在娛樂、做遊戲一樣。後來,卡聽法澤爾說了所發生的一切。他在本子上這樣寫道:這種政治會議可以一直開上好幾個小時,惟一需要的就是一大羣抽着香菸、皺着眉頭、鬍子拉碴的大老爺們坐在那兒嬉笑扯皮,而他們自己卻意識不到。
“我們不要當歐洲人!”另一個年輕的伊斯蘭分子傲慢地說道,“那些用坦克和槍炮強迫我們按照他們的模式來生活的人最終可能會成功,但他們永遠也無法改變我們的靈魂。”
“你們可以佔有我的身體,但絕對無法佔有我的靈魂,”一個庫爾德青年用土耳其電影裏的臺詞嘲諷道。
大家都被逗樂了,說這番話的年輕人也大度地笑了起來。
“我也有話要說,”坐在“神藍”身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我們當中很多人都崇拜西方,可他們卻從來不說,就好像說自己崇拜西方很可恥一樣。儘管他們沒有說,可這兒仍然有一股‘我們不是歐洲人,請見諒’這樣的一種氣氛。”他轉向身着皮夾克、正在作着記錄的男子,說道,“請不要把前面我所說的寫下來,現在請寫:我爲自己不是歐洲人而感到驕傲,爲歐洲人眼中天真、殘暴和愚昧的我而感到自豪,要是他們美的話,我就醜,要是他們聰明的話,我就蠢,要是他們現代的話,我就原始。”
沒有人贊同這番話。在這兒每說一句話,都會被人取笑。有個人就插嘴說“你本來就很蠢!”可就在這時,兩名左派分子當中年長的那個和身着黑色夾克的傢伙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所以也沒鬧清楚這句話是誰說的。
堵在門口的紅臉年輕人這時也開始念起詩來,詩是這樣開頭的:“歐洲啊歐洲/你就在那兒待著吧/就算在夢裏/我們也不會向惡魔屈服”。在咳嗽聲和談笑聲中,法澤爾好不容易纔聽到後面的句子,但他後來並沒有把後面的詩告訴卡,而是把大家對這首詩的異議告訴了卡。這些異議當中有三條被寫到了給歐洲的聲明和卡那首題爲《全人類和星辰》的詩裏:
1“我們不要害怕那個地方,那兒也沒什麼可怕的。”人近中年的一個左派人士喊道。
2不時地問“您說的是哪個國家”的阿塞拜疆裔老記者說道:“我們不要放棄我們土耳其人的屬性和宗教。”之後,他便高談闊論起十字軍東征、猶太人大屠殺、在美國被殺死的印第安人以及法國人在阿爾及利亞殺死的穆斯林。就在這時,人羣之中有好事之徒悄悄地問道:“卡爾斯和整個安納多盧地區上百萬的亞美尼亞人在哪兒呢?”正在作筆錄的奸細因爲同情他,所以沒有把他的名字記下來。
3其中一個人說道:“這麼冗長而且無聊的詩誰也不會去翻譯,而且漢斯·漢森先生也不會把它登在報紙上的。”這也給了在場的詩人們(總共有三個)一個藉口,他們開始抱怨起土耳其詩人在世界上被孤立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