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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心想,“好事”該上場了,他們一會兒就會放了他,他沒準兒還來得及趕回圖爾古特先生和他女兒們的身邊,和他們一起欣賞這一集《瑪麗安娜》的結尾。
“不過,在放你回旅館和你的情人見面之前,我想告訴你點事情,這些事情都和你現在所保護的、與之交易的那個恐怖分子有關,”“鐵腕”說道,“但你首先得記住一條:你從沒來過這個寫字樓。再說,我們過一個小時左右就會離開這兒的。我們要去宗教學校宿舍的頂樓,我們會在那兒等你。也許你會想起來‘神藍’躲在哪兒,想起剛剛你是在哪兒‘散步’的。當蘇納伊腦子還清醒的時候,他已經把你保護的那個長相英俊、有着一雙藍眼睛的傢伙所幹過的事情告訴你了:他殘忍地殺害了一個愚蠢地侮辱聖人的電視播音員,他還策劃了你親眼目睹的教育學院院長被殺一案。除了這些,國家情報局勤奮工作的監聽人員們還知道一件事情,不過爲了不讓你傷心,一直都沒人告訴過你。我們覺得還是讓你知道這件事情比較好。”
之後的四年裏,卡就像一部回放電影的機器一樣一直在回想着自己的過去。對於“鐵腕”接下來說的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他是多麼希望他說的是其他的事情啊!
“你一直期待着和伊珂女士一起逃到法蘭克福,過上幸福的生活。可她曾是‘神藍’的情婦。”“鐵腕”柔聲說道,“根據我手頭上的資料,他們的關係早在四年前就已經開始了。那時伊珂女士已經和穆赫塔爾先生結婚了,就是前天那個自願放棄市長候選人資格的穆赫塔爾。這個弱智以前是個左派分子,還當過詩人——你別介意——因爲‘神藍’要把城裏年輕的伊斯蘭分子組織起來,所以他還在自己的家裏熱情地接待過‘神藍’。可當他在家用電器店裏賣電爐的時候,‘神藍’卻在他的家裏和他的老婆發生了關係。可惜的是,他一點也不知情。”
“這些話是你早就編好的,不是真的。”卡心想。
“最先發現這個的——當然是在情報局的監聽人員之後——是卡迪菲女士。伊珂女士和她丈夫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於是她用自己的妹妹來上大學作爲藉口,和卡迪菲搬了出去。‘神藍’還是經常來卡爾斯,還是住在他的崇拜者——穆赫塔爾那兒。卡迪菲一上學,這對狗男女便在她們的新住處幽會。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圖爾古特先生來到卡爾斯、父女三人住進卡爾帕拉斯旅館爲止。此後,加入了‘戴頭巾女孩’組織的卡迪菲取代了她姐姐的角色。我們手頭上的證據顯示,有一段時間‘神藍’和這姐妹倆都保持着關係。”
卡的眼眶溼潤了,但他強忍住淚水,避開“鐵腕”的目光,扭過頭朝窗外阿塔圖爾克大街上的路燈望去。路燈已經亮了,不過在卡看來,此刻就連路燈都在顫抖,都顯得格外憂鬱。
“你只不過是因爲心腸太軟纔不願意告訴我們這個惡魔的藏身之處,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你這樣做有多麼錯誤。”“鐵腕”說道,“我絕不是想讓你難過。也許離開這兒以後,你就會認爲我所說的這些都是我編的瞎話而並不是監聽人員多年來辛苦工作獲得的情報。爲了不讓你們在法蘭克福的幸福生活蒙上陰影,伊珂女士也許會想方設法讓你相信這些都是謊言。你的心腸太軟,也許你會受不了,不過爲了讓你完全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請允許我讀幾段情話,這些都是我們的政府花大價錢錄下來,然後讓文書們打印出來的。”
“比如:伊珂女士說:‘親愛的,親愛的,沒有你的日子太難熬了’,這是在四年前的八月十六號,一個炎熱的夏日裏說的,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分別……兩個月後當‘神藍’來卡爾斯舉行一個名爲‘伊斯蘭教和禁婚’的演講時,他從小賣部、茶館給她打電話,一天之內整整找過她八次,他們互訴衷腸,說自己有多麼愛對方。兩個月後的某段時間,伊珂正在猶豫要不要和‘神藍’一起逃走,她對‘神藍’說,人的一生只能有一個愛人,而她的愛人就是他。還有一次因爲她喫麥爾祖卡(‘神藍’在伊斯坦布爾的老婆)的醋,所以她告訴‘神藍’說她父親在家的時候他們做不了愛。最後就是這兩天他們通了三次電話!可能今天也通話了。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不過這並不重要,你可以問問伊珂女士他們究竟都說了些什麼。非常抱歉,我覺得我說的這些已經足夠了,請你別哭,讓他們把你的手銬打開。你洗洗臉,要是你願意的話就讓他們把你送回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