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爾罕·帕慕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不相信奈吉甫死的時候是個無神論者,”法澤爾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只不過是有些這樣的疑惑。”
“你現在已經感覺不到奈吉甫在你的體內了嗎?”我問道,“這難道不會讓你害怕,你不怕自己慢慢也會變成無神論者嗎?”
四年前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卡,可現在連我都知道了他的這個祕密,這讓法澤爾很不高興。“我已經結了婚,還有了孩子,”他說,“我現在不像過去,對這些問題已經不感興趣了。”他覺得我就像個西方人一樣,試圖要把他變成無神論者。不過很快他就爲自己的態度感到了後悔。“我們以後再聊,”他說,“我岳父還在等我們喫晚飯,我們可別遲到了。”
下樓前,他把一個房間角落裏的桌子,碎酒瓶子和椅子指給我看了看,這裏曾經是俄羅斯領事的書房。“路通了之後,‘鐵腕’和特別行動隊在這兒又待了幾天,他們又殺了一些庫爾德民族分子和伊斯蘭分子。”
本來我都已經忘卻了,可此刻這個細節又讓我膽戰心驚起來。我根本就不願意去想卡在卡爾斯的最後時刻都幹了些什麼。
那條黑狗還在院門口等着我們,就連我們回旅館的時候它還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
“你不高興了,”法澤爾問道,“爲什麼?”
“晚飯前到我的房間來一趟,好嗎?我有東西要給你。”
在賈維特那兒取鑰匙的時候,透過圖爾古特先生房間敞開的大門,我看到了裏面閃爍的燈光和擺好的餐桌。我還聽到了客人們的說話聲,也感覺到伊珂肯定也在裏面。我的箱子裏有奈吉甫四年前寫給卡迪菲的情書,這是卡在卡爾斯複印的那份。在房間裏,我把這些情書交給了法澤爾。過了很久我纔想,我之所以要這樣做也許是爲了讓他和我一樣也爲死去的兄弟而感到不安吧。
法澤爾坐在我的牀棱上看着信,這時我從箱子裏取出了卡的一本筆記本,又看了看上面的那片雪花。其實我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我還是看了看。卡把《沒有真主的地方》這首詩放到了“記憶”軸上。這表明他去過“鐵腕”呆過的空宿舍,而且在他離開卡爾斯之前,他還透過窗戶親眼看到了奈吉甫向他描述的景色。卡放在“記憶”軸附近的詩都是他對童年或是卡爾斯的回憶。這樣一來,我終於相信了,我的朋友在“民族劇院”沒能說服卡迪菲,之後他便去了宿舍(“鐵腕”正在這兒等着他),把“神藍”的藏身之處告訴了“鐵腕”。其實所有的卡爾斯人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