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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ll>名字一定要有意義嗎?</small>
<small>——劉易斯·卡洛爾《愛麗斯鏡中奇遇》</small>
跨入這一片覆蓋了永遠灰濛濛的尼尚塔石的不尋常的明亮白色中,卡利普這才明白,他無眠的一夜裏,雪下得比想像中的還大。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似乎沒有注意到尖銳、半透明的冰柱從大樓的屋檐上垂下來。來到尼尚塔石廣場,卡利普走進都會銀行——魯雅稱之爲“多灰銀行”,意指漫天的塵埃、菸灰、汽車廢氣,以及從附近煙囪噴出的骯髒藍煙——他發現過去幾天裏,如夢並沒有從他們的共同賬戶中提領任何大筆金錢。銀行大樓的暖氣沒有開,而衆人正開心地祝賀一位濃妝豔抹的銀行出納員贏得了一小筆全國樂透彩。他步行經過花店霧濛濛的櫥窗,經過騎樓,熱茶小販的托盤上放着一壺壺晨茶,經過他和如夢以前就讀的西西里進步高中,經過掛着冰柱、鬼魅般的栗子樹,走進阿拉丁的店裏。阿拉丁頭上罩着九年前耶拉在文章中提過的一頂藍色兜帽。他正忙着擤鼻涕。
“怎麼啦,阿拉丁?你生病了還是怎的?”
“着涼了。”
卡利普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念出他想買的期刊名,如夢的前夫曾經在這些左派政治刊物上發表過文章,其中有幾篇卡利普覺得還能接受。阿拉丁起先露出幼稚的懼怕神情,接着臉上浮現出一抹稱不上敵意的懷疑,他說只有大學生纔會讀這種雜誌。“你要它們幹嗎?”
“玩填字遊戲。”卡利普回答。
阿拉丁大笑兩聲,表示他聽懂了笑話。“可是老兄,這些玩意兒裏頭沒有填字遊戲!”他語帶遺憾,像是一個真正的填字遊戲迷。“這兩本是新發行的,你也要嗎?”
“當然。”卡利普回答。他像一個買色情雜誌的老頭,悄聲說,“麻煩你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