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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可以找到她們?”
“你看起來像個正經人,跟我來。”
他們沿着暗巷東拐西繞,一路上卡利普耐不住男人的囉嗦糾纏,不得不做出決定,並且被迫坦白承認自己其實最喜歡朵兒肯·瑟芮。
“親眼見了這妞兒,”拎着皮箱的男人故作神祕地說,“她可會樂極了,包準讓你爽翻天。”他們走進一棟位於貝尤魯警局旁的舊石屋一樓,屋子的門椽上刻着“好同伴”三個字。室內的空氣瀰漫着灰塵和布料的氣味,燈光微暗。雖然周圍看不見任何裁縫車或材料,但卡利普卻有股衝動想給這個地方命名爲“好同伴的男飾店”。他們穿過一扇高大的白門,進入另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卡利普纔想起自己該付皮條客一點小費。
“朵兒肯!”男人一邊把錢塞進口袋,一邊喊道,“朵兒肯,看啊,艾錫到這裏來找你啦。”兩個正在玩牌的女人喫笑着轉頭看卡利普。簡陋的房間讓人聯想到一個老舊、荒廢的舞臺佈景,通風不良令人昏昏欲睡,窒悶的空氣中充塞着炭爐的煙霧、濃稠的香水味和嘈雜膩人的國內流行音樂。一個女人斜倚在沙發上,手裏翻閱一本休閒雜誌,模樣很像如夢看偵探小說時的典型姿勢(一條腿擱在沙發椅背上),只不過她長得既不像電影明星也不像如夢。要不是她T恤上面寫着“穆潔艾”,誰也看不出她是穆潔艾。一個像服務生的老男人在電視機前睡着了,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談話節目,討論君士坦丁堡勝戰[1]在世界歷史上的重要性。
卡利普覺得那位燙着捲髮、身穿藍色牛仔褲的女人,依稀像一個美國電影明星,可名字他忘了。然而他不確定這份相似是真的還是刻意營造出來的。一個男人從另一扇門走進房裏,他朝“穆潔艾”走去,儘管醉醺醺又口齒不清,他還是努力盯着她T恤上面的名字瞧,認真的神情好像某些非得看到報紙有報道纔會相信確有其事的人。
卡利普猜想那位身穿豹紋洋裝的女人一定就是“朵兒肯·瑟芮”:她正朝他靠近,走路的姿態甚至還帶着一絲優雅。或許她是裏面長得最接近原版的一個。她一頭金色的長髮從右肩垂落。
“我可以抽菸嗎?”她愉快地微笑着,她拿了一支沒有濾嘴的香菸叼在脣間,“能幫我點菸嗎?”
卡利普拿出自己的打火機替她點菸,香菸才一點燃,立刻湧起一團驚人的濃煙,籠罩住女人的腦袋。慢慢地,她的臉和睫毛很長的眼睛從雲霧中浮現,彷彿聖人的腦袋在雲端顯靈,剎那間,一股奇異的寂靜似乎壓過了嘈雜的音樂(就好像浪漫愛情片裏那樣),讓卡利普禁不住想——這輩子頭一次有這種念頭——他可以和如夢之外的另一個女人上牀。上了樓,在一間精心佈置的房間裏,女人把香菸往一個印有Ak銀行標誌的菸灰缸裏捻熄,然後又從煙盒裏拿出另一根。
“我可以抽菸嗎?”她用和剛纔相同的聲音和語調說。她把煙叼在嘴角,揚起頭愉快地微笑。“能幫我點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