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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知道。”
“我們死後會經歷漫長的旅程,所以我並不怕死亡。我害怕的是死前無法完成蘇丹陛下的書。”
我一部分的腦子在想着自己比姨父更爲強壯、更爲理智而可信賴;另一部分的腦子卻只是想着,眼前的這個人十二年前不許女兒與我結婚,而來看他之前,我花了多少錢購置身上的長衫,還想着一會兒下樓後我就要從馬廄裏牽出配有銀質馬轡和手工打造的馬鞍的馬匹騎上。
我告訴他,拜訪過各個細密畫家後,會向他報告我所瞭解的一切。我吻了他的手,走下樓梯,來到庭院,感覺雪花冰冷地落在身上,我承認自己如今既不是個孩子也不是老人:透過我的皮膚,我愉快地感覺着這個世界。關上馬廄大門時,吹來了一陣風。我拉起馬轡,領着馬兒跨過石頭步道,正要往庭院走,我們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寒戰:我明白了它強壯而青筋粗大的腿、它的煩躁以及它的固執和我自己的完全一樣。走上街道後,正要一下子跳上坐騎,像傳說中的騎士般隱入窄小街巷,永不回頭時,忽然有一個壯碩的猶太女人,一身粉紅衣衫,手裏拿着一個布包,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叫住了我。她是那麼的又大又寬,如同一個雕花衣櫃,但卻靈活、有生氣,甚至有點賣弄風騷。
“我的小夥子,我年輕的英雄,你果真像大家講的一樣,俊俏得很。”她說,“你結婚了嗎?或者是個單身漢?你願不願意給你的情人向伊斯坦布爾首屈一指的高級布販艾斯特買條絲手帕?”
“不了。”
“一條紅色的阿特拉斯綢腰帶?”
“不了。”
“別那樣一直‘不了,不了’地對我唱。像你這麼勇敢的英雄怎麼可能沒有一個未婚妻或祕密情人?天曉得有多少淚眼汪汪的姑娘正爲你慾火中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