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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必須謀生。而謀生在倫敦絕非易事。在這裏,捱餓的家庭數不勝數——鄉下連年沒有好收成,沒喫沒喝,人們只能舉家逃荒。此外還有數千名織布工,都是北部新興的機器工廠替退下來的——至少德莫特是這麼說。每一份工作都至少有五個人在競爭,若是不走運,就得要飯,當扒手,賣身,要麼就得餓肚子。
德莫特自己也是織工。他跟妻子帶着五個孩子擠在倫敦斯皮塔福德區一套兩室的房子裏。爲了過活,一家人還得將德莫特的工作間轉租,以貼補家用。麥克就在那間屋子打地鋪,與沉默的織機爲伴,見證城市生活的艱辛。
兩個人平時一起找工作。有時能在咖啡館當上侍者,然而最多也就能撐一兩天:麥克粗手笨腳,端盤子倒酒都冒冒失失;而德莫特骨頭硬,脾氣暴,時不時便會得罪客人。一日,麥克受僱到克勒肯維爾的一個大戶人家做侍從,男女主人一同要求他上牀陪睡,麥克第二天一大早就辭了職。今天是當搬運工,將大筐大筐的魚搬到比林斯蓋特的海濱生鮮市場。辛苦幹了一天,麥克本不捨得花錢買戲票,但德莫特發誓不會讓他後悔。他說得沒錯:這麼精彩的演出,花兩倍的價錢都值了!然而麥克依舊心中不安:到底要攢多久,才能存夠錢把埃斯特接出來?
從劇院出來,兩個人向東朝斯皮塔佛德走去。他們經過科芬園,沿途門前的妓女朝他們搭話。麥克來倫敦將近一個月,已經習慣了隨處遭遇妓女搭訕。這些妓女有老有幼,有美有醜。一些打扮得像大家閨秀,剩下的都是破衣爛衫。麥克從沒動過心,只是偶爾在夜晚時會渴望熱情似火的表妹安妮。
海邊有個叫“大熊”的酒館,那裏人聲嘈雜,四壁雪白,有咖啡廳和若干酒吧,中心還圍攏着個院子。在戲院裏悶了那麼久,兩個人都有些口渴,於是決定進“大熊”喝一杯。酒館裏暖烘烘瀰漫着煙氣,麥克和德莫特各點了一杯啤酒。
德莫特提議:“咱們到後面看看去。”
“大熊”也是個比賽的場地。麥克之前來過,知道後院經常有鬥熊、鬥狗、女人鬥劍等娛樂賽事。如果沒有比賽,老闆就把一隻貓丟進池塘,讓四隻狗去搶,逗得酒客們哈哈大笑。
今晚的節目是場有獎搏擊賽,場地四周點着油燈。一個身穿絲綢西服、腳蹬帶扣皮鞋的侏儒正在一羣酒客中起鬨:“放倒‘柏孟塞搏命虎’獎現金一英鎊!來吧,夥計們,哪個夠膽就來試試!”說着他連翻了三個筋斗。
德莫特道:“我看你就能行!”
這位“柏孟塞搏命虎”身上帶疤,上身赤裸,馬褲重靴。他剃着光頭,一看傷痕就知道身經數戰。雖然他高大魁梧,不過看起來卻不怎麼機靈。“興許吧。”麥克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