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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八十個人被押往學校,嚴加看管。我們擠在一間教室裏,沒有衛生設施,沒喫的沒喝的,還有‘烏鴉’看管,更糟糕的是與外界斷絕了聯繫,一點消息也沒有。過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
“剩下的男人各自趕回家去,取來了竹竿、鐮刀、刀子或其他可以找到的傢伙,在村子上面的一座小山上重新集合。老的都快走不動了,小的只有十歲或十二歲。有些女人想加入他們的隊伍,但是被擋了回去,她們必須充當男人返回的保證人。
“這支悲哀的隊伍內部爭吵不休,希臘人就喜歡這樣。他們先決定採納一個方案,然後又換成另一個方案。最後有人擔起了責任,給大家分配方位和地區進行搜查。他們終於出發了,總共一百二十個人。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們在開始搜查之前,就已經註定要失敗了。但是即使游擊隊就在松樹林裏,他們也找不到,抓住他們就更談不上了。樹林裏的樹木、溝壑、石頭太多了。
“他們整夜待在山上,橫貫全島形成一個鬆散的包圍圈,希望游擊隊會試圖突圍到村裏去。第二天早晨,他們四處狂搜。十點鐘,他們再度碰頭,試圖下決心對村裏的部隊發動一次拼死的進攻。但是有些比較聰明的人認爲,這隻能造成更大的悲劇。馬尼有個村子,兩個月前只進行了很微弱的反抗,結果全村男女老幼被德國人殺了個精光。
“中午,他們扛着十字架和聖像回到了村子裏。溫梅爾正等着他們。他們的發言人是一個老水手,他最後白撒了一個謊,說他們看見游擊隊乘着一條小船逃跑了。溫梅爾笑着搖搖頭,把老人逮了起來,他成了第八十一名人質。實際情況很簡單。德國人自己已經抓到了游擊隊,是在村裏抓到的。現在咱們來看看溫梅爾。”
康奇斯又拍了兩次手。
“這就是他,在雅典。是一個抵抗小組拍到的,我們才能把他的面容保存到現在。”
銀幕又亮堂起來了。是小鎮上的一條街道。一輛類似吉普的德國汽車停在街道對面的樹蔭下。三名軍官走下車來,在驕陽下從攝影機前斜穿而過,進入一幢房子,攝影機的位置很可能就在隔壁樓下的房間裏。有人從攝影機前經過,腦袋把鏡頭擋住了。走在前面的人比較矮小也比較瘦。我可以看出他一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樣子。另外兩個人緊跟其後。接着,有百葉窗或紗窗阻隔,鏡頭模糊了、逐漸變黑。過後出現一個穿便衣的男人的定格畫面。
“這是能找到的他戰前的唯一一張照片。”
臉部沒有什麼獨特之處,但是嘴巴很難看。毫無幽默感的僵硬目光頗像康奇斯,但看上去令人覺得更不舒服。這張臉和我在中央山脊遇到的“校官”的那張臉有某些相似之處,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