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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後一次聽的音樂會是拉赫瑪尼諾夫的獨奏,所以,阿納克萊託認爲那是最好的。她個人對擁擠的音樂廳倒是不感興趣,寧願花錢買些唱片——但偶爾離開下駐地也不錯,而且,這些短途出行是阿納克萊託的人生樂趣,原因之一就是他們要在酒店住一夜,那對他而言就是歡欣若狂的喜悅。
“我把您的枕頭給拍打一下,您會覺得更舒服些嗎?”阿納克萊託問道。
還有最後那場音樂會當晚的晚餐!阿納克萊託身穿橙色天鵝絨短上衣,洋洋自得地跟在她身後顛顛兒地走進酒店餐廳。輪到他點菜時,他把菜單舉到面前,緊閉雙眼,然後用法語點菜,這讓黑人男服務員驚奇不已。她真想笑出來,但還是忍住了,只好鄭重其事地爲他翻譯,儼然是他的家庭女教師或侍女。因爲詞彙量有限,他點的那頓晚餐格外特別。他是按照課本上學過的題爲“菜園[26]”的一課裏面的詞彙,只點了捲心菜、四季豆和胡蘿蔔。所以,當她做主又給他加了一個雞肉時,阿納克萊託睜開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對她充滿感激之情。那些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服務員們紛紛過來圍觀,阿納克萊託極度亢奮,點的飯菜一口也沒顧上喫。
“我們來聽點音樂吧,”她說,“一起聽聽勃拉姆斯[27]的G小調四重奏。”
“很著名的[28]。”阿納克萊託說。
他放上第一張唱片,然後坐在爐火邊的腳凳上聽了起來。第一樂章是鋼琴與絃樂組演奏的美妙對話。還沒聽完,突然門外有人敲門。阿納克萊託和廳裏的什麼人說了句話,又把門關上,把留聲機也關了。
“彭德頓太太,”他豎起眉毛低聲說。
“我知道,我在樓下敲門就是敲到死,只要放着音樂,你們永遠也不會聽見的。”莉奧諾拉說着進了房間。她一屁股重重地坐在牀尾,感覺像是壓斷了一根彈簧似的。隨後又想到艾利森身體不舒服,莉奧諾拉也故作一臉病容,她認爲這纔是在病房裏得體的行爲舉止。“你看今晚能去嗎?”
“去幹啥?”
“哎呀,天哪,艾利森!我的派對啊!我辛辛苦苦忙乎了三天,全部都準備好了。這樣的派對,我一年纔會辦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