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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說什麼也鬧不清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歡樂地微微露出來的牙齒開始咔嚓嚓地響起來,接吻變得像喝醋一般,而且發出刺耳的尖叫;雖然在這尖叫聲中歡樂之情猶存,但是我們已開始互相撕咬對方,把對方往死裏打。我的這位長一副白牙齒的女伴,劈頭蓋腦地打我那病弱的腦袋,伸出十隻尖利的手指,刺進我的胸膛,一直刺到我的心臟——她打我這個麻風病人,打我這個可憐的、如此可憐的麻風病人。這可要比那黑夜的憤怒和那牆的冷酷的大笑更加可怖。於是我,一個麻風病人,哭了,害怕得瑟瑟發抖;我揹着大家,偷偷地去吻那卑鄙齷齪的牆腳,求它放我過去,就放我一個人過去,放我到那個世界去,那個不存在瘋狂和互相殘殺的世界去。但是,這卑鄙齷齪的牆竟然無動於衷,不肯放我過去。於是,我朝它啐了口唾沫,把拳頭握得緊緊地打它。一邊打,一邊喊。
“大家都來看這個殺人犯!它正在嘲笑你們。”
但是我的嗓門很難聽,帶着鼻音,而且呼吸時總髮出難聞的臭氣,因此誰都不想聽我這個麻風病人講的話。
<h3>三</h3>
我們,我和另外那個麻風病人,又向前爬去。四周圍仍是一片喧鬧。那四個人仍默默地旋轉着,抖掉身上的灰塵,舔着血淋淋的傷口。但我們疲倦了,我們感到痛苦,生活使得我們苦惱。我的同伴坐在地上,用腫脹的手均勻地敲着地面,帶着難聽的鼻音很快地說着:
“殺了我們得啦。殺了我們得啦。”
我們猛地一下站立起來,朝那四個人撲過去。但四個人連忙讓開,我們只能看到他們的背脊。我們向這些背脊彎腰鞠躬,懇求說:
“把我們殺了吧。”
但是這些背脊既不動彈也不作聲,恰似又一堵牆。看不到人的面孔,只看到既不動彈又不作聲的背脊,真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