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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走向這間小屋裏睡覺的一塊區域,這是用簾子單獨隔出來的一塊空間。
“我就睡在這兒,在他的腳下,”他說,一邊伸手撩起簾子,一邊指向帶抽屜的一張牀,“我就蜷在地上睡,躺在那裏感覺很硬,我把牀讓給我的兒子,這樣能讓他更好地適應將來要過的紳士生活。很多次我聽到他在夢中喊叫出普洛高烏艾爾少爺的名字。人們通常只在痛苦不堪時纔會在夢裏呼喊某人的名字。我說不出來,我的兒子在夢裏呼喊這位少爺的名字時,到底是因爲什麼痛苦不堪。”
他放下簾子,好像一個人用遮羞布遮住一個令人不悅的景象。阿貝爾想,原來埃爾諾就睡在這裏。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敢設想過:埃爾諾在哪裏睡覺?喫些什麼?回家後都說些什麼?最近這一個星期,他來過鞋匠的地下室好幾次,但都是埃爾諾不在的時候。鞋匠從來沒讓他看過他們的臥室,他和他兒子湊合睡覺的地方。原來埃爾諾和他爸爸就睡在這兒,那麼他的母親很可能是在作坊裏支一張牀睡。
“也許,”鞋匠說,“我兒子呼喊普洛高烏艾爾少爺的名字,是因爲對他充滿了感激。這位少爺從很早開始就惠顧我的兒子。早在學校裏讀低年級時,我兒子就有幸幫上校的兒子把書本揹回家。再後來,當少爺情有可原地稍不能顧及他的家庭作業時,上校先生又恩准我兒子幫他兒子做作業。老爺們的慈悲無窮無盡。承蒙上校先生的仁慈關照,我也能有幸在前線得到潔淨。”
“什麼?”阿貝爾往前探了探身。鞋匠則向後挺直腰背。
“我獲得了潔淨。現在還沒有到我們什麼都可以說的時候。只有置身於傷害之下的人才能得到潔淨。上校先生的兒子給了我兒子那麼多恩惠;上校先生又給了我機會,讓我被選爲可以對死刑犯行刑的人,我的靈魂也因此獲得了潔淨。我一共有過三次獲得潔淨的機會。”
他向前伸出兩隻手:
“一個人,交付出自己的生命,那麼對他來說,所有奪去生命的方式都是一樣的。請您想一想,我們是多麼應該感激有爵位的普洛高烏艾爾先生。我兒子不僅可以幫助他兒子學習,還能穿上他兒子的舊衣服,能夠體面地現身在上等階層,現在,我兒子也成爲了其中一員。而我呢,他的爸爸,同樣也受恩於他,使我可以在大洗滌中,在上帝的旨意之下,有三次機會獲得潔淨。就用我的這兩隻手。難道您不知道?……”
“您說什麼,澤高爾高先生?”阿貝爾問道,然後他站了起來。他只是深感喫驚,但並沒有覺得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