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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四個人走成一排,佔據了整條人行道。他們一天到晚偷偷摸摸地在小路上出沒,就像是肩負重任的特種部隊,正在執行一項事關重大的使命。埃爾諾和阿貝爾負責將他們執行的任務控制在“有意思”和“不靠譜”的界限之內。大路貨的主意會被他們很不屑地淘汰掉。經過幾個星期的集體遊戲,貝拉也開始領悟其中的奧妙。皮特出於本能的每一個舉止都能跟這個小團體達成良好的默契。如果說這項遊戲、這項任務存在着規則——即便他們從未就此達成過什麼——僅僅是:所有的發起的動機都必須是無功利的。正如埃爾諾所說,“其本身就是目的”。貝拉在偷竊,用偷來的錢買的都是些沒有用的東西,那些衣服他從來不能穿,那些工件他並不懂該如何使用。
他們曾經閃過一個念頭,就是給小團體的成員們做一套統一的制服,用來在家裏穿;但是他們後來放棄了這個想法。後來有一回,他們以極大的熱情達成了一致性意見,小團體的全體成員一起去城邊的一家裁縫鋪裏定做了一套他們根本沒法穿的衣服;那些褲子和上衣,不是肥得誇張,就是瘦得滑稽,而且使用的是最爲奇特、幾乎無法找到的布料。
有一天,埃爾諾帶來了裁縫的地址。
每個人都單獨去找了裁縫。迪波爾用白色帆布定做了一件燕尾服,裏襯是黃色的絲綢。埃爾諾選了一套非常肥的、棋盤格圖案的西裝,肥得能裝進去好幾個他,最後只得在腳踝處用皮筋收緊了褲腿口。阿貝爾要求給他做一件後襬長到腳跟的費倫茨· 約瑟夫大禮服注,配了一條淺灰色褲子。獨臂小子的衣服完全沒做衣袖,只在肩膀處平整地紮了一道邊,是一件無袖的緊身背心。格侖· 托馬斯不知從哪兒找到一頂熱帶的帽子,不過只在極偶爾的情況下,皮特纔會允許他戴上。
貝拉做了一身簡單的騎手裝,紅色的燕尾上裝配着黑色的長褲。他還買了馬刺和平頂的禮帽。他們在裁縫那裏長時間地、總是不能放心地、以厘米爲單位反覆地測量了阿貝爾的費倫茨· 約瑟夫大禮服那垂到後腳跟的後襬,看是否比需要的長度多了那麼一兩厘米。裁縫以爲他們是在爲狂歡節做準備,他把這一批定製的衣服一道寄了出去。
無私是友誼最高貴的內涵。每隔一段時間,他們都會列一份存貨清單,然後相互分配這些物品。
貝拉用友好的微笑向埃爾諾推薦了那把雙筒獵槍和那一對馬刺。埃爾諾則向他回贈了他從父親店裏拿的三塊做鞋掌用的皮子和一尊馬利亞與耶穌的陶瓷像。
這樣的交換開始後,打醬油的成員們也不肯落後。托馬斯起先從家裏偷來了書,《石心人的兒子們》第二卷,還有《聖人傳》。大家並不是很認可地接納了這些書。當迪波爾偷來了上校先生的、刀柄是鹿角做的小刀時,阿貝爾突然鼓起勇氣毛遂自薦,說他要把姨母的財寶拿來給小團體。對於這個主意,大家的意見有所保留。“財寶”這個稱謂深深地打動了每個人。在他們的想象裏,他們看到的是一大堆成捆的現金,以及存摺和寶石。最終他們一致同意找一個下午的時間,讓阿貝爾把那財寶帶來。那個下午,他們都穿上了他們標誌性的服裝,阿貝爾拿來了那個鈑金盒子,經過仔細地查看後,他們把已經不流通的算命紙牌、抵押票據和已經沒有價值的舊紙幣登記入冊;阿貝爾把小盒子放回了它原來的位置,就好像從未被拿走過 似的。
所有的人盡其所能地爲他們共同的存貨做着貢獻。指導原則是偷得要越危險越好;至於被偷東西的價值有多少,並沒有人在意。一個被視作勇敢的行爲是:從學校的圖書館裏偷走蓋了學校印章的大部頭書卷,然後用紙和膠水把蓋有印章的地方遮住,再把這件經過加工的偷來的物品,轉賣給高價銷售學生用品的二手貨商。這件事帶着極大的危險,因爲從學校偷走書並且還把書賣掉,一旦被發現,不僅會被學校開除,還可能受到法律的懲罰。埃爾諾承擔了這項任務,而且他乾得很成功。據說,他是在售賣的過程中把二手貨商給催眠了。用錢得“做好事”。對此他們有自己的看法:用攢起來的錢在市內珠寶行購買一條精緻的金鍊子。在漫長的討價還價之後他們付了款,離開時鏈子被忘在了櫃檯上,他們也再沒有回去取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