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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接受有其他人在這裏同住。我的房裏堆滿了東西,我無法信任一個外人來看護這些東西。此外,我也喜歡一個人在家裏。”
他把鑰匙揣進褲兜,站到窗前,有那麼一瞬房間陰暗了下來。他找出一支雪茄,緩緩點燃,坐回到座位上。他把自己的坐姿調整得很舒服,把自己的肚子也調整到舒服的位置上。他把肘撐在桌上,衝着燈吐出煙霧,目光飄在他們頭部的上方,然後他用很官腔的語調問道:
“有什麼需要我爲少爺們效勞的麼?”
房間裏腐壞的、發臭的、肥肉的味道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要讓阿貝爾窒息。他們就這樣不說話也不動彈地坐了好幾分鐘。郝瓦什的整個人和他的進餐對他們的影響就如同一種被過分誇大了的自然現象。如果他拿出一隻活生生的小羔羊,然後撕扯下那動物的肢體,開始香噴噴喫起來,也不會讓他們更加喫驚。房間裏到處是蒼蠅。是食物的味道透過半開的窗戶把蒼蠅引進來的,這些飛蠅的毒刺叮咬在他們的腿上和臉上。“要下暴雨了。”郝瓦什說,一邊抓撓着手背,“蒼蠅真是無恥。”他抽着雪茄,耐心地等待着。
房間被很多特別的物件塞得滿滿的。三盞吊燈從天花板上垂下來,但沒有一盞是點燃的;一臺碩大的相機被三腳架支撐在牆邊;在一隻櫃子的頂端擺了很多落滿灰的錫壺;很多盞七杈銀質燭臺在桌子上列着隊;很多報時鐘掛在牆上,只是它們的鐘擺都靜止不動。
“都是上乘的好東西,”郝瓦什追隨着他們的目光說道,然後抬手朝那臺相機擺了擺,“滯留在了我這裏。有許多東西迫不得已地留在了這裏!先生們是否認識攝像師維茲?他是拍攝嬰兒照的專家。他現在遠在前線。是他妻子拿來了這臺機器。她身無分文被留在這城裏,又不懂這專業。我又能拿這大塊頭來做什麼?我只能先暫時保存着。維茲如果回來了,他就拿回這機器。它的估價是兩百。他就又可以給嬰兒們和家裏生下的第一個孩子照相了。你們是否還記得?少爺們的相片也是由他照的。他站在機器的後面,逗趣地擺弄出各種手勢,然後說:這裏飛過一隻小鳥,呼!一個好玩的職業。其實我也拍過這樣的照片。我赤裸地躺在一張熊皮上,我肉滾滾的小腿兒蹬來蹬去,誰會相信這就是我?如果我現在脫光了躺下,躺在一張熊皮上,請原諒我這麼說,我肉滾滾的腿開始在空中踢來蹬去……維茲可以拿回他的機器,郝瓦什是個好心人。”
“真是很漂亮的收藏,郝瓦什先生。”迪波爾說,然後他很輕地清了清嗓子。
他的目光禮貌而好奇地在房間裏環顧了一圈,好像他們只是爲了來看這一屋子珍藏的寶貝才坐在這裏。房裏被一種特別的秩序統治着,那秩序無法在第一眼就被看出來。走進來的人會感覺撲面而來的是胡亂堆在一處的舊貨的雜亂無章;但是,如果他的眼睛開始適應這昏暗的光線,也適應了這一派雜亂,他就會看出,所有的東西都在它應該在的位置上。一個填充的狐狸標本站在一隻美國皮箱的上面,牆上掛着一個空鳥籠子。阿貝爾的眼睛盯在那鳥籠子上。這座小鳥的住房與郝瓦什和他的整個房間都是那樣的不相稱,以至於他問道:
“郝瓦什先生難道喜歡鳥麼?”
當鋪老闆只顧喝他的康圖舒佳,他嗅着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