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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是多麼不一樣啊……比如忠誠的弗洛倫斯——她是客廳女侍中的佼佼者。還有艾米、克拉拉和愛麗絲這些可愛的小女傭們,她們從聖費斯孤兒院出來,到這裏接受“訓練”,接着去工錢更高的地方幹活兒。她們大部分都患有腺狀腫,而艾米則明顯是個弱智。她們和村裏其他的女傭們聊天、閒扯,也常和魚販的助手、大莊園裏的助理園丁,以及巴恩斯雜貨店裏的某個店員一起外出散步。馬普爾小姐深情地回憶起自己爲她們即將出生的孩子打小毛衣的情形。她們不會使用電話,也完全不懂數學。但另一方面,她們懂得如何洗滌餐具,懂得如何整理牀鋪。她們沒受過教育,但擁有技能。奇怪的是,如今都是受過教育的姑娘來做家務。留學生、互惠生[4]、放假了的大學生,以及像謝莉·貝克這種住在開發區裏那些山寨“巷”裏的已婚婦女。
哦,當然,還有像奈特小姐那樣的。想起她完全是因爲她這會兒正在馬普爾小姐頭頂上走來走去,她的腳步把壁爐臺上的水晶裝飾品搞得叮噹作響。顯然,奈特小姐已經午休結束,準備出門散步去了,過會兒她準會來問馬普爾小姐要不要幫她在鎮上買點東西。每次想到奈特小姐,馬普爾小姐都會有這樣的反應。顯然,親愛的雷蒙德(她的侄子),爲人十分慷慨,至於奈特小姐,沒人能比她更善良了。只是支氣管炎讓她變得極爲虛弱,海多克醫生曾嚴厲地告誡她,必須在時刻有人的屋子裏睡覺,但是——馬普爾小姐沒再繼續想下去。因爲“隨便找誰都行,只要不是奈特小姐”,這樣的抱怨一點用都沒有。如今已沒有多少老婦人能選了。盡心盡職的女僕已成爲過去式。要是真的生病了,你可以花上一大筆錢、費上很大的周折,請個好點的護士到家裏來,或者直接上醫院去。但病痛一旦過去,你還得落在奈特小姐手裏。
馬普爾小姐很清楚,奈特小姐除了脾氣臭了點,其他都挺好的。像她這樣的人往往充滿愛心,對僱主也很有感情,會時常逗她們開心,相處得也很愉快。總的來說,她們會像對待輕微弱智兒童那般照顧你。
“可是,”馬普爾小姐自言自語道,“雖然我老了,但不是什麼智障的小孩。”
就在這時,奈特小姐像往常那樣,喘着粗氣、歡快地蹦了進來。她五十六歲,體形碩大,身上的肉很鬆弛,泛黃的白髮梳得很考究,又長又尖的鼻子上架了副眼鏡,下面是脣形柔和的嘴脣,以及不太飽滿的下巴。
“好了!”她滿臉笑容地大聲說道,口氣充滿愉悅,這麼做是爲了能讓遲暮的老年人打起精神來,“我想,我們都睡過午覺了?”
“我一直在織毛衣。”馬普爾小姐回答道,把重音放在了“我”這個字上。“而且,”她滿懷厭惡和羞愧,對自己的不中用供認不諱,“還掉了一針。”
“哦,天吶,親愛的,”奈特小姐說,“我們很快就會把它弄好的,不是嗎?”
“你會,”馬普爾小姐說,“而我,唉,這活兒我可幹不了。”
馬普爾小姐言語中的絲絲挖苦完全沒被察覺出來。奈特小姐跟平常一樣,非常熱心地幫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