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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他語調的改變。他通常以一種虛張聲勢的、粗啞卻熱誠的聲音說話——這裏我負責一切,這對我們大家來說是件相當幸運的事,是不是?可現在,這是個她不熟悉的低沉語調。那閃光又回到他的眼裏——從前,那種熱辣辣的小小亮點曾像一組泛光燈一樣激起了她的性慾。她無法看得很清楚——他的眼睛在金邊眼鏡後面朝下眯着,變成了膨脹的細縫——但是,亮光就在那裏,確實在那裏。
而且還有那怪異的快樂先生,它一點也沒畏縮。事實上,它看起來比她能記起來的任何時候都要長、大……儘管那也許只是她的想象。
你是這樣認爲的嗎,寶貝?我不這麼想。
她把所有這些信息都理了一遍,然後纔回到他最後說的那句話——那個令人驚詫的問題:要是我不給你開鎖怎麼樣呢?
這一次,她越過了語調,考慮詞義了。當她漸漸弄懂了這句話的含義時,她感到她的怒氣與恐懼加劇了。她的內心某處那隻桶又順井而下,舀起污水髒物——一桶滿是細菌的污水,幾乎像沼澤地裏銅頭蝮蛇一樣有毒。
廚房的門在門框上撞擊着,那隻狗又在林中吠叫了,現在聽起來它離得更近了,那種叫聲淒厲、絕望,那樣的聲音聽長了肯定會讓你產生偏頭痛的。
“聽着,傑羅德,”她聽見自己一種新的強烈的聲音在說話。她意識到,這聲音本來可以選擇一個更好的時機來打破沉默的。畢竟,置身於這罕有人跡的卜什威克馬克湖的北岸,被手銬銬在牀柱上,身上只有一條極爲暴露的尼龍短褲——可是她發現自己仍在自我欣賞。“你可在聽我說話?我知道這些日子來,當我說話時,你不在認真聽。可是,這一次,你聽我說話真的很重要。所以……你到底在不在聽?”
他正跪在牀上看着她,彷彿她是以前未曾發現的一種昆蟲。他的面頰上紅色的毛細血管蠕動着,形成複雜的網絡(她把它們看做是傑羅德的飲酒招牌),臉幾乎紅成紫色了。他的額頭也漲得紫紅。顏色是那麼深,形狀是那麼清楚,看上去就是一塊胎記。
“是的。”他說,他用他低沉的新語調說出來,說成了是——的。“我在聽你說,傑西,我肯定在聽。”
“好的。那麼,你走到梳妝檯那裏去拿鑰匙。你把這個打開。”她將右腕哐啷哐啷地撞在牀頭板上,“然後再把這個打開。”她以相同的方式讓左腕哐啷作響。“如果你立刻這樣做,我們可以來點正常的、無痛苦的、雙方都有高xdx潮的性事,然後回去過正常的、無痛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