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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雪:有自我分析能力的,有精神層次的文學就具備那樣的特性。將追求人性的完美當作一個理想,而不是像中國文學那樣搞虛無主義。中國文學包括像《紅樓夢》裏面的人物的精神層次都是兒童式的。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它是沒有矛盾的,沒有自我分析的,看上去很好玩。但是我們過了這麼幾十年還是死抓住那個東西,老作家都來出一本紅樓夢研究。沒有什麼發展,還是依靠老本。缺乏的就是一種人性上的張力。
南都週刊:德國漢學家最近在接受採訪時提到,“張愛玲、林語堂、胡適,他們都能夠用外語寫作。有些作家兩種外語都沒問題,比方說魯迅。49年以後基本上你找不到一個會說外語的中國作家。所以他不能夠從另外一個語言系統看自己的作品。”您認爲外語能力是否影響了中國作家的創作水平?您自己怎麼看待外語水平的問題?
殘雪:不能這麼說。我印象中,大部分漢學家都沒有搞文學的天分。一般是搞不好其他專業就來搞文學了,這裏好混。這樣的人佔絕大多數。漢學家裏面真正有搞文學能力的比較少。有的文字水平比較好,懂文言文,但就是不懂文學。外語能力與中國作家的創作水平之間哪有什麼關係,哪一種文字不能搞出最好的東西呢,通過翻譯,一樣地可以吸收西方的文化。我沒看到他的談話,莫名其妙,那個人!雖然我自己可以翻譯英文作品,我也要這樣說他,蠢裏蠢氣。他根本就不懂文學。
南都週刊:您剛纔說吸收歐洲的文學,您看歐洲作品的時候是看原著還是看翻譯的呢?
殘雪:我都看。因爲我之前寫過5本關於西方經典作品的評論集的。國外包括美國、日本都出版了或即將出版我的評論集。我都看的,並不是原著,是英語的,對照。像我搞研究,懂點英語就夠了。不搞研究的作家,不學外語也沒關係。那個人他懂什麼原著,懂幾國的,那有很多國家的。按他的邏輯文學就不是相通的了。交流不一定就非得懂那國語言,按照原汁原味的來理解。有迷惑,有歧義,這纔是希望。他這根本就是不懂文學的說法嘛。文學都是人類的文學,我們看西方的作品看什麼東西?就是看裏面的可以相通的共同的東西嘛。西方看我們的文學也是一樣的。雖然說文化的差異可能造成很多誤解,引起一些不同的看法,可能會損失一些原汁原味,但是通過共同的東西可以很意外地得到一些收穫。得到的比失去的要多得多。這就是交流。比如說東方的民族看西方的東西,可能又有另外一種體驗。這些都是好事情。不一定非得把別國的語言學了纔來看作品,他的那些觀念都落後得要死。我沒看他的文章,什麼鬼漢學家。那些人沒幾個像樣子,真正懂文學的。我只相信那些懂文學的漢學家。
南都週刊:你說很多漢學家不喜歡您的作品,原因是什麼?
殘雪:他們的想法都很幼稚。同國內差不多,要他們想象的原汁原味。他們本來也不是搞文學的。很多漢學家都這樣,喜歡指手畫腳的。我的作品在國外一般不是通過圈子裏的漢學家來翻譯的。圈子裏的人多半不喜歡我的作品。我的作品都是西方愛好文學的高級讀者和研究者在傳播的。很少有漢學家肯定我的作品,一般來說都是持牴觸態度。他們不懂我的作品。這些漢學家之所以不懂文學,是因爲他們沒有天分。外國人學中文不像我們學外文那樣容易,他們自幼的環境遠遠沒有我們嚴酷,所以他們都學不會,他們只能學同他們相近的語種。唯一學會的少量人就成了漢學家。大部分都是“文字”學家,文學天賦缺少。
南都週刊:在您看來,中國當代作家的中文水平是不是也不如五四之後的那批作家,比如魯迅、林語堂、張愛玲、蕭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