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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那不是裝東西用的。”
“那是玩的嗎?”
“對,是玩的。”
羅玲的衣服還常常綴滿了一些鍍鉻的金屬圓環,令人眼花繚亂。它們把萬蕙的頭都給弄暈了,讓她老嚷:“啊喲這姑娘,笑不笑死個人。”
羅玲迷上了我們的葡萄園,迷上了我們葡萄園裏這個細長的、神氣有點兒奇怪的肖明子。也許是羅玲要故意打扮他吧,讓他穿上了牛仔褲,還戴了一頂奇奇怪怪的帽子。那帽子的帽檐特別長,看上去很像一個大兵。有一次他還穿上了一件皮革衣服,衣服的周圍被剪刀剪成了長長短短的毛邊和穗頭,這在我們這兒是絕對罕見的打扮,即便在我生活過的那座城市裏也未曾見過。
肖明子並未打算隱瞞羅玲的傑作,見我們在一旁打量,只不好意思地笑一下。
他們的事情會有怎樣的結局呢?我想事到如今,結局也許並不重要了。
這個初冬是我來到平原以後所經歷的最爲特異的時刻。一股焦憤與渴念混合一起的情緒蓄滿胸間。從毛玉那兒離開之後,我幾次想找肖瀟,最後好不容易纔剋制下來。有一天我不經意來到了園藝場的那條小徑上,當我意識到從這兒一拐就是那個紅磚平房時,就趕緊轉向了另一條路……一輛卡車停在那兒,我馬上認出這是太史的車!他在整整一個秋天裏都沒有爲我們做什麼,而只派車隊裏的人來過幾次,他們的理由是老闆“身體不好”。
我快走幾步,拍拍車窗——裏邊的人喊一聲跳下來,真的是這傢伙。他比過去瘦了,兩隻眼睛顯得大而尖亮,見了我立刻握住手拍打說:“嗬呀,在老太太那兒沒顧得說話!我病了,那時我被她整得……現在身上好多了。”太史瞥瞥遠處,做出一個心懷隱祕又是若有所失的表情,嘆着:“那老太太可是個怪人。不過我們以後都得躲着她了,咱們招惹不起。”我問爲什麼?他立刻咬咬牙做個狠樣:“她年輕時跟男人在黑道上混過,學會了下蠱,誰要是中了她的蠱,那就慘了,死的時候只剩下一張皮……不瞞你說,我就中了她的蠱!我得慢慢折磨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