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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同志,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我寫的啊,請多提寶貴意見。”
曲說:“像沒洗好的豬下水。”
“嗯?”
“湊合着喫吧,臭烘烘的。”
<h5>4</h5>
就在那個胸脯平平的姑娘與老講師結婚不久,曲在小屋裏待不下去了。他覺得兩手又癢又脹,腳板灼熱;有時一邊出神,一邊用那根柺杖節奏分明地敲擊着水泥地面。後來他就走出門去,一直穿過了那片果林,坐在了水庫邊上。他從頭想一遍那個印尼姑娘“胖子”,想記起她的眼睛。“我們成婚真是再好也沒有;如果這樣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麻煩——所有的麻煩……”那個高個子平胸的女人總要從腦海裏閃過,“讓我們看吧,這是世界上最平庸的婚姻。”他記得最清楚的是集體郊遊時,她的尖叫和歡鬧。他還注意過她在校園白楊樹路上的走姿——是那種走姿打動了他,讓人在深夜無眠時想入非非。於是去她的宿舍找她,於是就自取其辱。很快,接下去是尖頭鼠腦的那一位了。沒有感動和情分,只有聊勝於無的糾纏。慾望的火苗點着了幾次,使他平生第一次真實無誤地按住了一位姑娘——上部,胸窩涼涼的;只有小小的乳尖生出了灼人的電流,順着臂彎往下,狠狠地擊打了自己。一次,只一次吧,他想繼續做點什麼,對方黃黃的額頭上立刻皺起三道豎紋,接着嘴裏發出一聲嚴厲的“哞!”瘦弱女子竟有牛哞。他當時完全給嚇呆了。
思緒總是停留在不快,甚至是蒙羞的最後一次。兩人總算有了肉體接觸,即那個尖頭鼠腦的她後來如實描述的——“他摸了我”。胴體的質感,手臂上一層淺黃的毛,像一棵洋金花被曬了一天的氣味,是這些,讓他整夜無眠。“這種事兒,神祕的誘惑;然而繼續下去是困難的。”他總要設法在“胖子”那兒打住,因爲這樣纔會高興起來。
這樣的日子裏他一次次呆坐水庫邊上——最終覺得十分不宜——這會使他聯想起老年維特,他的煩惱和絕望。於是他重新站起來往前走了。不到兩公里遠就是城郊西邊的那個小村,有一戶人家獨居在稀疏的樹林裏,是一座茅頂小屋。他出於好奇訪問了他們——這兒只有母女兩人,母親五十多歲,女兒可能快到三十了,她讓他有點喫驚:肥碩,紅皮膚,一頭濃髮,大眼,只會迎着人傻笑!“唔,一個弱智呀。”他心裏嘆道。母親知道了他是大學校園出來的,尊敬地叫着“老師”,爲他倒水。他兩眼一直看着肥胖的姑娘。“這是‘大俊兒’,嗯,一邊去吧。”母親把她趕開了。大俊兒卻在一邊盯他,捂着一隻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