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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婭覺得叔叔的手在咋咋響,猶如春夜竹筍拔節。“你侮辱人!”她再無退路,順勢一坐。她恍惚覺得坐錯了地方,卻又納悶怎麼會坐得如此穩當舒適,整個身心都因這一坐而暖洋洋起來。
叔叔一見,立刻去拖她。她卻死賴着不起來,一面尖聲哭。她坐在火爐上,帶着一屁股火苗子,哭得呼天搶地。叔叔將她連火抱起,他積滿多年油垢的襖袖頭立刻吱吱帶響地着了。他不顧自己,先將毛婭仰面朝天放在地上,使勁捺住她,邊捺邊揉,她被他揉得愜意起來。毛婭睜開眼,指着他兩個袖筒叫“火!火呀!”他仍不理會,將毛婭翻了個身,看看,差不多了。還有幾星火,便用手一一抓熄。毛婭見叔叔兩個袖子猶如煙囪,雖不見火苗卻濃煙滾滾。他不慌不忙,用兩隻手相互抓捏袖管,三把兩把,將一處處火苗都捏掉了。再看看他焦黑的手心,佈滿露珠般的水泡。毛婭輕摸他的手。“噝”地吸口涼氣。
“疼不疼?”她問他。
叔叔不說話,神色十分古怪。他這張臉表現柔情在女性看來就是怪誕。毛婭又垂眼看他的手,頓時覺得他捧了滿把珠寶。
“肯定很疼!”毛婭說。
她黃黃的髮梢如同秋天的草穗,叔叔突然揪住它們。毛婭感到所有頭髮連整張頭皮都要被他撕下去,就像他剝馬雞。他卻嘿嘿笑着,手從頭髮上一櫓到底,再慢慢展開手心,毛婭目瞪口呆,因爲上面所有晶瑩的泡都被她頭髮拉破,流出水。她大眼睛緩慢地眨一下,又眨一下。
叔叔從她大受刺激的根根神經裏聽到了令他陶醉的顫音。他滿足了。他因在精神上虐待了這個小兔般乖順的少女而心滿意足。
一會兒,毛婭和叔叔都發現了淡色的血漬。叔叔衝她點頭,然後撫摸她汗淋淋的頭髮,如同摸一匹鍾愛的坐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