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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熹親眼看見,回來告訴她,卜二表叔瘦高個子,戴着黑邊大眼鏡,扛着肩膀,揚着臉似笑非笑的,帶着諷刺的神氣,肩上套着根繩子,斜吊着根警棍,拖在袍襟上。他們人多,少出來見人。
現在一提起她家總是說:"他們現在還是那冬姑娘?"憎惡地皺着眉笑着,扮個鬼臉。"就是她一個?也沒有再娶?……
幾個孩子了?"
她沒給兒子娶填房,比逼死媳婦更叫人批評。虐待媳婦是常事,年紀輕輕死了老婆不續絃,倒沒聽說過。
她聽見了又生氣,這些人反正總有的說,他們的語氣與臉上的神氣她都知道得太清楚了,只要有句話吹到她耳朵裏,馬上從頭到尾如在目前。她就是這點不載福,不會像別的老太太們裝聾作啞,她自己承認。
有許多親戚都不來往了。有人問起:"二太太還是那樣?"
還是一提起來就笑。"怎麼老不聽見說?"她有病,
她有病是兩便,大家可以名正言順的不找她,她自己也有個藉口。他們現在怎麼樣?他們有錢,現在還是那冬姑娘?幾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