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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金聽着那個位關緊人物赤一隻腳從他背後溜走。
文秀仍披着大衣,光着腿杆子在帳篷裏團團轉。她搖搖這隻水壺,空的;那隻,還是空。他們在這涸了水的地方已駐紮一個多月,每天靠老金從十里外汲回兩壺水,從這天起,水斷了。
如此斷了五天水。喝,有奶,還有酥油茶。來找文秀的男人不再是每天一個,有時是倆,或是仨。老金夜裏聽見一個才走,下一個就跟着進來。門路摸得熟透;老金在門口擱了幹刺藜,巴望能錐出某人一身眼子,而他們都輕巧地繞開了它。最要緊的是,在上文秀鋪之前,他們的鞋都好好的藏起了。
清早,文秀差不多隻剩一口氣了。她一夜沒睡,弄不清一個接一個摸黑進來的男人是誰。最後一個總算走了,她爬起來。老金在自己鋪上看她撕開步子移到他鋪邊上,對他叫道:“老金,幾天莫得一滴點兒水!”
老金見她兩眼紅豔豔的,眼珠上是血團網。他還嗅到她身上一股不可思議的氣味。如此地斷水使她沒了最後的尊嚴和理性。
老金慢慢的開始穿衣,喉嚨裏發出咕噥,一條結滿汗繭,又吸滿塵土的褲子變得很硬,大致是它自己站在鋪邊上。他將它拖過來,開始穿。不知是他穿它,還是它穿他。
文秀踱步到熄了的火塘邊,眼瞅着那截燒得擰起的皮鞋底,不明白它是什麼。她對老金扯直嗓門叫:“搞啥子名堂——穿那麼慢?!”
老金忽地停了動作。
文秀像意識到什麼不妙,把更難聽一句吆喝銜在嘴裏,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