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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老五問,意思說:我怎麼會惹你這樣研究地瞅。
“你需要錢嗎?”雨川問他的兩隻眼睛。
老五不懂她話似的,向裏撮的嘴啓開並微向外撅了。
“我自己有點錢,可以給你。”雨川告訴他的一隻白手。那手漸漸退縮出她的視野。她覺得他整個人都在退縮。
“老五,除了你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家裏丟了錢!”雨川短促地呼吸着,用壓沒了的聲音說。
“我知道。”他說。還想說什麼,但僅是喉節升降了幾回。
雨川想問:“你知道自己有過失還是知道自己被冤枉?你究竟乾沒幹那事?”他卻匆匆走開了。腰仍塌着,但走得很快。第二天雨川換夜班,白天閒在家。又是全家輪番去敲那扇門,叫“老五!”雨川聽出這慣例的呼喚走了一點調。膩煩和鄙夷成了這調的主趨勢。
直到母親擺開午餐,他仍未露面。母親想想不對了,貼在他門上連着叫。聽得父親也慢慢從餐椅上站起。偶然地,母親發覺門並沒從裏面拴住,便一推。屋空着,屋裏除了老五的氣味,什麼都沒了。父親一下跌回椅子。
老五走了,沒留一個字,幾日後那筆錢被找到了,裝錢的信封卡在了兩層抽屜的隔板上,似乎是因爲抽屜被塞得過滿的緣故。小品看看兩張一百元鈔票,說它們好像是原來的兩張。雨川覺得人人都在玩味那個“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