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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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們必須承認,阿塞韋多閣下對驅除暴徒一事並沒有全力以赴,至少比起他策劃陰謀詭計並煽動別人反對他最大的敵人亨利四世這件事,他此次沒有竭其所能。歷史告知我們,他成功地武裝薩沃伊公爵以反對國王亨利四世,卻使該公爵丟失了自己的城堡;他也成功地唆使庇隆公爵反叛,卻害得他丟了腦袋。但是,到1612年9月22日爲止,暴徒這一惡毒的種子仍在繼續萌發。因此,在22日這一天,伊諾霍薩侯爵、貴族、總督,最尊敬高貴的唐·喬凡尼·德·門多薩閣下考慮要嚴厲地根除這一邪惡種子。爲了達到這一目的,他把那經過修改和補充的、上文提到的公告送到宮廷御用印刷師潘多爾夫和馬科·圖利奧·莫拉塔斯蒂處,令其印刷發表以剷除暴徒。然而,暴徒們依舊繁衍,孳生不息。到1618年12月24日,他們遭到來自費里亞公爵……總督……最尊敬高貴的戈麥斯·蘇亞雷斯·德菲圭羅亞閣下相似但更爲嚴厲的打擊。然而,他們並沒有因爲這樣的打擊而滅絕。1627年10月5日,最尊敬高貴的貢扎羅·費爾南德斯·德科爾多瓦閣下(唐阿邦迪奧先生散步的那天在他任期內)不得不再次修訂和頒佈上文提到的剷除暴徒的公告,也就是說,比本書開頭敘述的令人難忘的事件發生的時間早一年一個月零兩天。
這也並非最後一次公告,但是我們認爲以後的幾次就不必再去細說,因爲它們不在我們的故事發生的時間之內,我們只提及1632年2月13日的公告就夠了。在這條公告中,二度出任總督的最尊敬高貴的費里亞公爵閣下表示:“最大的暴行都是這些被稱爲暴徒的人犯下的。”
這已足以讓我們確信,在我們所講述的這個故事發生的時間段裏,暴徒仍然無處不在。
很顯然,上文所描述的兩個人正在等誰,但是,使唐阿邦迪奧感到惴惴不安的是,某些跡象表明他們等的人就是他。因爲他一出現,兩人便抬起頭互遞眼神,舉動清楚地表明兩人同時說了一聲:“就是他。”跨坐在牆上的人把懸着的那隻腳抽回,放在地上,然後站了起來;靠牆站着的同夥也挺起身來;兩人一同朝他走來。唐阿邦迪奧仍然手捧着打開的《日課經》,做出一副誦讀的樣子,而將目光投向前方,觀察着那兩人的舉動。他看見他們徑直向他走來,腦海裏突然冒出了千百個念頭。他匆忙地自問,在他和兩個暴徒之間,是否有什麼路可通向左邊或右邊?但他又立刻想到答案:沒有別的路可走。他迅速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冒犯了某個權貴或某個報復心很強的鄰居,然而,他在感到惶恐不安時,也感到問心無愧,驚恐的心稍稍平靜下來。同時,兩個暴徒越走越近,眼睛緊緊地盯着他。他把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伸進領口裏,彷彿是在整理衣服,又把兩根手指在脖子上繞了下,同時將頭轉向後方,嘴巴也向後擰,用餘光盡力環顧四周,看是否有人,卻發現沒有任何人。他又從矮牆上向田野望了一下,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他又悄悄地向前面的路上望了望,除了這兩個暴徒之外,空無一人。怎麼辦?向後轉?來不及了。逃跑?這和說“你們追我吧”沒什麼區別,甚至更糟糕。既然無法逃避危險,他決定直面它。這種惶惶不安的緊張感壓迫着他,他太痛苦了,他只希望快快地打發掉這一刻時光。他加快了步伐,大聲地誦讀着祈禱文,儘量表現得平靜和若無其事,並盡力強裝微笑。當走到兩個暴徒面前時,他心裏默唸着:終於到了。他停了下來,站着不動。“神甫先生。”其中一個暴徒盯着他的臉說。
“有何指教?”唐阿邦迪奧趕緊回答,眼光從書上抬了起來,雙手仍然捧着那本攤開的祈禱書。
“您可是打算,”那人怒容滿面,好似某位上司把犯了嚴重過失的下屬抓了個正着,“您可是打算明天爲倫佐·特拉馬利諾和露琪婭·蒙德拉主持婚禮?”
“這個……”唐阿邦迪奧顫抖着答道,“這個,先生們,你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很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憐的牧師拿這些事沒有辦法,因爲他們先是已經謀劃停當了,然後……然後他們就找到我們做神甫的,好似到錢莊支款一樣。而我們……我們只是公衆的僕人。”
“給我聽好了!”暴徒用嚴厲的命令式的口吻低聲地說道,“這婚禮不能舉行,明天不行,以後永遠也不行。”
“但是,先生們,”唐阿邦迪奧鎮定溫和地回答道,就像想要說服不耐煩的人一樣,“請你們爲我的處境想一想。如果這事由我做主……很明顯的,你們知道我也撈不到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