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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拆線那天,小可提出要搬出去住,說認識幾個也是從鄉下來的女孩,大家一起合租一間房,租金並不貴。凌宜生似乎料到小可會有這個想法,沒說阻攔的話,微微嘆息,說可能你跟我們住有許多不方便,在外面別玩得太瘋,記着常回來看看,怎麼說也是自家人。小可笑着,又沒有去好遠的地方,我會經常來看錶叔的。
凌宜生在公司待得越來越沒趣味,辦公室裏的電話常常是悄無聲息。他就像古時候捐官的人一樣做的這個經理,毫無耀眼的光芒。王裕見他這樣的情緒,提出一起去出差一趟,凌宜生同意了。以往他並不怎麼熱情,他不太喜歡奔波,但最近發生一連串的事情讓他有些適應不了。於是跟王裕乘上火車,兩人去了北方的某個城市。在那個城市。凌宜生是一點都不熟悉的,全憑王裕安排一切。雖說他是經理,但外交能力大不如王裕。凌宜生自知這點,識趣地任王裕去處理一些事務。回來的途中,王裕拿了一疊錢給凌宜生,說這是那家單位回扣的五千塊錢,不瞞你說,我以前也得過,這一次就給你了,也算謝謝你這樣信任我。凌宜生絲毫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難爲情,說你幹嗎給我?其實我又沒做什麼,拿那份工資我都已經不安。王裕一笑,把錢塞入凌宜生的口袋,說不安的是我,就怕你說我拉你下水。同在一條船上,這是難聽的話。同在一個公司,你是經理,我不想瞞你,其實你心裏也明白,人不管在什麼位置,當官還是經商,都會想得到一些東西,不然活着就沒意思了。你不是生意人,生意人算什麼,個個利慾薰心。這錢給你,你扔掉還是送人,我就不管了。
凌宜生按了按口袋,彷彿按在一團火焰上,既有些溫暖又有些燙手。這錢全然沒有租店得租金、打牌贏錢那樣的安然,他奇怪王裕給得竟這樣自然,想必是老手。自己能得他的錢,或許也不算白得,沒有人會愚蠢到用錢白送人。凌宜生想,如果他和王裕在公司的位置調換一下,得這錢的感覺就大不一樣了。可是如果真這樣,他又能得到這錢嗎?
凌宜生對王裕說,做生意真是一種學問,我倒很想學學。王裕說,事實上,一個人並不需要對很多事情親力親爲,只要會管理、指揮別人,讓別人爲你做事,爲你賺錢,這就是最好的能力。凌宜生感慨地說,別人肯被你管,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王裕笑笑說,當然要看方式,一句話概括不了。
對於這些話,凌宜生仔細玩味,突然省悟了王裕的用意。他是在暗示自己把事都交給他去辦。而事實上他已這樣做了,只不過現在王裕這樣說,他又隱隱不快,兜裏的那疊錢變得沉重些。這種心思很快一掃而過,一路上與王裕說說笑笑地回到益州。凌宜生將那五千塊錢給了叔叔,決計不告訴高音。過了數日,高音卻問,你去出差,沒有什麼收穫?
凌宜生沒覺察出異樣,坦然地說,跟去玩玩,長一長見識。到了外面,才知道待在家裏的麻木。平時總笑話鄉下人進城的模樣,去了那邊,自己也和鄉下人沒什麼區別。高音說,鄉下人悟不到這點,而你能悟到這點,也說明你不一樣。凌宜生說,你這話有點像諷刺。高音不覺譏笑,說你常發出這樣的感慨,累不累啊你。凌宜生撓撓頭,說怎麼不累,天天累得昏昏沉沉,悶心悶肺。你說,我是不是該換個工作環境?高音似答非答“嗯”了一下,拿了本雜誌慢慢翻,說昨晚王裕的老婆打了個電話來,你去洗澡了,是我接的。凌宜生說,她怎麼會給我們家打電話?高音停住翻雜誌,說,她問我近來開不開心,我說天天都這麼過,有什麼好開心的。她說難道發了財還不開心。我問她我哪裏發了財。她卻不說,叫我問問你就知道了。凌宜生沒料到高音會問起這件事,心裏惱怒起那個多嘴的女人,說是一家單位給了王裕五千塊錢,他給了我,我怕你會擔心,沒敢跟你提。
高音擔心起來,說王裕的老婆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凌宜生說,夫妻間什麼話藏得住。他思忖王裕將此事告訴她老婆的用意,一邊把去北方的事說了一遍。高音說,你就跟我藏得住。凌宜生說,這不怕你擔心嘛。我被省城的事弄怕了,這次總怕也會出麻煩。高音說,王裕拉你下水,以後做事會更大膽的,反正你已經得了他錢。凌宜生颳了刮高音的鼻子,說你真擔心了,這也沒什麼,他賺錢是他的本事,我又不與他爭,得一次是一次,他能料到過些時候我還不想在這裏待呢。高音揶揄說,那王裕是喫你的虧了?凌宜生說,他會做喫虧的事嗎?我還不想要他的錢呢。
稍停一會,高音提議說,那錢,要不要我幫你存起來?凌宜生摸了摸口袋,說我已經存在銀行了,存摺鎖在辦公桌的抽屜裏,明天拿給你吧。此後凌宜生沒再提起這件事,高音也沒再問起。凌宜生琢磨高音說的那幾句話,覺得王裕的做法有些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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