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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面。
當時這家老牌飯館子還沒像上海的餐館“面向大衆”,菜價抑低而偷工減料變了質。他
家的螃蟹面的確是美味,但是我也還是喫掉澆頭,把湯逼幹了就放下筷子,自己也覺得在大
陸的情形下還這樣暴殮天物,有點造孽。桌上有人看了我一眼,我頭皮一凜,心裏想幸而是
臨時性的團體,如果走不成,不怕將來被清算的時候翻舊帳。
出來之後到日本去,貨輪上二等艙除了我只有一個上海裁縫,最典型的一種,上海本地
人,毛髮濃重的貓臉,文弱的中等身材,中年,穿着灰撲撲的呢子長袍。在甲板上遇見了,
我上前點頭招呼,問知他在東京開店,經常到香港採辦衣料。他陰惻惻的,忽然一笑,像只
剛吞下個金絲雀的貓,說:“我總是等這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