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邊 跑得最快的人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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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期末的一個傍晚,不知因爲什麼事,黑八在學校門口的小賣部擒住了一個老師,差點兒把他打個萬朵桃花開放。而我根本不知道小賣部裏發生了什麼,只是碰巧在門口抽菸,這件事我可以用任何一位英靈的名義發誓。結果,以“毆打老師時爲其站崗放哨”的名義,我和他一起捱了處分,還留級了。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天大的冤案,因爲我是一個乖寶寶,從不主動打架,抽菸也只是裝裝樣子,並且從沒有像那個期末一樣6門不及格,這裏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結果,我跟黑八成了壞學生戰略同盟。這不但標誌着我們的友誼前進了第三步,還意味着我走上了被冤作不良少年的不歸路。
從那時開始,我們的友誼就牢不可破了。到現在,我的高中同學裏唯一跟我有聯繫的就是黑八。比如,當他有一次把女朋友的肚子搞大了的時候,立刻就來找我借錢了。這份牢不可破的友誼帶來的壞處是,我被捲入了各種莫名其妙的鬥毆事件,在此之前我連吵架都沒吵過,更別提動手打人了。而好處則是在我們共同參與的不計其數的鬥毆事件中,我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從沒捱過一拳一腳。這有兩個原因:一是黑八的戰鬥力太強,每次都能吸引絕大多數的火力;二是我跑得太快,沒人追得上。
當時,我曾是我們那一帶跑得最快的人,聞名遐邇。當然,我並不是校運動會短跑冠軍和紀錄保持者,雖然我的百米成績也十分不錯。
我之跑步,比之百米,就像是把拳擊和無差別格鬥放在一起,不具備可比性。我除了直線加速快以外,更長於躥蹦跳躍,登高縱矮,橫跳江河豎跳海,萬丈高樓腳下踩。我每天都在樓道里毫無目的地狂奔,遇到人,閃開,遇到桌子,越過,遇到一切障礙均不減速。我精通從各種形狀的障礙物前高速通過的技巧:從翻越柵欄,到跳下兩米高的牆頭,從老式居民樓二樓的緩臺攀援而上,再順着駭人的排水管滑下來。僅翻柵欄一項,就有鐵柵欄門、馬路隔離柵欄、花園護欄等不同的高度,及不同的翻法。不管什麼人追我,每遇到一處柵欄和鐵門,就會減少一層追兵。巴西柔道練習者經常說這樣一段話:“I am theshark , and you don't even know how toswim.”(當我將你拉至地面時,地面就是我的海洋。)這對我同樣適用:當我翻過一道道護欄,穿過一扇扇鐵門,最終進入了昏暗、曲折、遍佈障礙的老舊衚衕時,你最好別追我,否則你就得隨時提防着從暗處飛出的痰盂。
不知爲何,當時的人們對我這項絕技都非常不齒,覺得我是個沒勁的人。到後來,打架時他們看見我都當沒看見,沒有人搭理我,也沒有人追我。反正每次打架都是因黑八而起,主要打的也是他。而他不管對手有多少個,從來都不跑,只是揪住其中一個,一邊施以連續的右直拳,一邊頭也不回地對我喊:“傻×,快跑!”每當此時,我都覺得他纔是個貨真價實的傻×。他這麼一喊,本來沒人理我,這下立刻會有一兩個人撲過來追我,而我只好抹頭就跑。如果有經驗的話,他應該喊:“松人,扯活,馬前翹!”這話我每次都想事後告訴他,但是事後就都忘卻了。
關於“跑得最快的人”這個稱號,當時曾有兩個有力的競爭對手:兄弟兩人,一個叫劉軍,一個叫劉兵——要不就是叫李軍和李兵,總之跟我的名字一樣是兩個爹媽太懶的產物。姑且讓他們姓劉吧。劉軍個子不高,身體結實飽滿,一觸即發,平時總是穿運動服和運動鞋,每次打架只要有這小子,他就是專門追我的。劉兵是個比我還瘦的刀螂,爬牆登高一把好手,在我溜衚衕的時候,高處有一對眼睛看得見我總讓我很不舒服。
如果讓劉兵追上了,倒也沒什麼,反正他也打不過我,估計他打不過任何人。但是讓劉軍逮住可不得了,此人兇狠異常,渾身滿臉都是傷疤。不但跑得快,而且力大無窮,抗擊打能力強,痰盂什麼的對他無效。
這人是我最頭疼的對手,爲了對付他,我在小花園裏和衚衕裏到處擺滿了碎磚頭,但有個由退休大媽組成的團體總是撿得一乾二淨。有一回我買了一瓶芝麻醬,抹在磚頭上,想讓她們以爲是屎,結果還是被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