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擁有杜拉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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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迷戀這個寫作的女人的時候,她在中國的讀者中還很寂寞。那時候她被翻譯過來的作品鳳毛麟角,她的名聲也遠沒有今天這麼響亮。所以在那個時代追蹤杜拉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我要到處去尋找她的書,不停地走進書店,詢問着,是不是聽說過一個叫杜拉的女人?我還要在各種報紙雜誌上,奮力搜尋所有關於她的文字和信息,哪怕隻言片語。
我便是在這樣的追逐中,慢慢了解了杜拉,並且把自己培養成爲了中國最早的“杜拉迷”。慢慢地我對她有了獨自的認識。那來自於多年來我對她的潛心而刻苦的研究。
沒有誰要求我這樣做,但是我做了。那是因爲我的心靈在要求我,讓我真的能與她靈肉相依。也是慢慢地,我覺得我似乎已經可以算得上一個研究杜拉的專家了,只是因爲我還在日新月異地寫作。但遲早有一天我也要像那些專家一樣,寫一本關於杜拉的專著,僅僅是爲了我的一份紀念,爲了我心裏的那一片永遠的聖地。
如同不願忘記杜拉,我也不願忘記那位同樣已經故去的王道乾先生。因爲是儒雅的王先生最早把杜拉帶來中國,也是儒雅的王先生把杜拉翻譯得至善至美。王先生的《琴聲如訴》,王先生的《情人》《痛苦》,還有王先生的《物質生活》。我幾乎都是在第一時間讀到了他的譯文,都是在雜誌上。然後我便把那些雜誌精心地保存了起來。因爲杜拉,我便也熟悉了王先生的譯本。先生的文筆如詩如畫,想來文如其人。他不僅翻譯了杜拉的短句子,還翻譯了她的靈魂。後來我格外偏愛王先生翻譯的杜拉小說。總覺得唯有王先生是和杜拉同着呼吸的。
還有一種感覺是不能忘記的,那是關於我自己的。在很難買到杜拉的書的年代,因爲其難,所以一旦買到,我就會把它存放到一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即使是最好的朋友,我也絕不把杜拉的書借給他們。還有的時候,同樣的一本書我會買上幾本,僅僅是害怕有一天它們會遺失。爲了杜拉的書我幾乎有了一種心理的疾患,其實我知道那是不好的,但就是難以改變。我不僅僅是杜拉忠實的讀者,還對這個女人充滿了一種近乎病態的迷戀。一度我喜歡沉溺於她的文字,或者乾脆讓她的書時時刻刻就在身邊。不看,但卻感覺着。那個杜拉的意象——彷彿一座哥特式教堂。
然而在1999年這個千年與世紀之末,已然仙逝三年之久的杜拉,竟突然在我們的圖書市場中火爆了起來。頻頻在報紙上讀到消息,說某某出版社正在籌備出版或者已經出版了杜拉或者關於杜拉的書,他們紛紛向法國的“子夜出版社”
或是“伽利瑪出版社”購得杜拉的版權,然後便以一種商業操作的方式讓這位法國已故女作家火遍中國大陸。寂寞的杜拉終於在身後聲名鵲起,不知道她對此會有怎樣的態度。
但總之,活着時她曾經是窮的。她要以寫作維持她拮据的生活,她還要求過她的出版商爲她買衣物。
但無論如何對於我們這些喜歡杜拉的人來說,能讀到她的或是關於她的更多的書,當然是我們求之不得的。從此我開始更加熱烈地追逐杜拉的書。好像在追趕着某個一去不回的浪潮。我留意各類報刊上關於杜拉的書訊。並繼續經常不斷地跑進書店,問,有沒有杜拉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