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朋黨們:最後的救贖,或者死亡之舞 (第5/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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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啓四年(1624年),東林黨人的代表,左副都御史楊漣上書歷數魏忠賢的二十四條大罪,指責魏忠賢奪皇帝之權,恣意專擅;指責魏忠賢擅改成例,破壞法度;指責魏忠賢僭越,使用帝王儀仗……這次上書成了東林羣臣對魏忠賢發起總攻的動員號令。
在其後的三個多月時間裏,帝國官員組團彈劾魏忠賢的奏摺蜂擁而至,多達七十餘本。從大學士、尚書,到普通的京官,都加入到這場聲勢浩大的倒魏運動中。一時間,紫禁城上方陰雲密佈,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面對這些鋪天蓋地的奏摺,就連魏忠賢本人也陷入惶恐與迷茫之中,他甚至爲自己感到委屈和心虛。在魏忠賢看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給天啓皇帝分憂,爲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結果自己卻成了朝臣們攻擊的目標。而他也爲自己手中不正當的權力感到心虛,畢竟太監干政是不合大明律法的。
魏忠賢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處境。一旦失去皇權的庇護,他這個太監就什麼都不是,等待着他的也將是最慘的下場。然而人一旦嘗試過手握權力的滋味兒,就絕難捨棄。這時候的魏忠賢完全是個憑藉慾望本能生活的人,維護既得利益的本能就像是一道枷鎖牢牢地控制了他。他找到自己的相好客氏,一起到皇帝面前乞求庇護。
明熹宗朱由校對東林黨官員沒有多少好感,連最起碼的信任都談不上。在魏忠賢和客氏的一番哭訴之下,天啓皇帝堅定地選擇了站在魏忠賢一邊。
天啓皇帝同意魏忠賢把楊漣等人的奏摺留中不發,也就是不予答覆。同時,朱由校又以皇帝的名義頒旨表彰魏忠賢是帝國的忠勇之臣,以此來堵住東林黨人的聲討,以維護魏忠賢在帝國權力系統內的絕對權威。
天啓皇帝對魏忠賢的信任從來就沒有動搖過,畢竟主、僕二人風雨同舟經歷了許多事。魏忠賢背靠天啓皇帝這棵大樹,讓那些有心殺賊的東林黨人對魏忠賢束手無策。別看平日裏,他們可以意氣飛揚地在皇帝面前直言不諱、一針見血,甚至在奏章裏含槍帶棒、連嘲帶諷。可是等他們鬧騰完了,皇帝怎麼說,他們還是乖乖地照做。皇帝是他們的主人,就算他們倒黴遇上了一個昏庸之君,可是轉念想想,這天下都是人家的私有財產,自己只是一個打工的。皇帝愛怎麼處理是人家的事,奴才們是無權干涉的。而他們所能做的,只能是冒死進諫而已。
皇帝的庇護對於魏忠賢來說,就像是武術家修煉了一身的金鐘罩、鐵布衫,刀槍不入。當魏忠賢發現自己有金鐘罩護體的時候,他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在東林黨人向魏忠賢發起攻擊之初,文武百官都拭目以待。可是當東林黨人一次次無功而返,帝國的權力天平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傾斜。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意識到,只要天啓皇帝的地位不變,那麼魏忠賢的權力地位同樣不可動搖。因此,許多政治嗅覺敏銳的人在經歷了這樣一次權力鬥爭的洗禮後,立即轉變風向,成爲魏忠賢的閹黨分子。
儒家將天下人分爲君子與小人兩大陣營,當然這種劃分是不嚴謹的。然而自從有了君子、小人的分野之後,擁有權力的士子也就分成了君子與小人兩個團體。君子有君子的坦蕩活法,小人有小人的陰毒殺招。相對於其他歷史時期,明朝士大夫是標榜道德、崇尚氣節的一個特殊羣體。但同時,明朝士大夫中卸去所有道德負擔、不要任何廉恥的人也比前朝要多。一邊高舉道德的大旗,一邊又活得烏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