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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兩說,以孔子作《儀禮》說比較合理。據《禮記·雜記》記載,恤由死後,魯哀公曾派孺悲向孔子學習士喪禮,‘《士喪禮》於是乎書‘。也就是說,《儀禮》的《士喪禮》在這時經過孔子的傳授被正式記錄下來了。皮錫瑞《三禮通論》、梁啓超《古書真僞及其年代》據此認爲,這是孔子作《儀禮》的明證,並進而推論其餘十六篇也是孔子所作。他們還認爲,《儀禮》文字風格與《論語》非常相似,其內容與孔子的禮學思想也完全一致,例如孔子很重視冠、昏、喪、祭、朝、聘、鄉、射等八禮,而《儀禮》十七篇正是記述這八種禮儀的,這不能說是巧合。邵懿辰等斷言,《儀禮》十七篇並不是經歷了秦火而殘存的篇數,而是孔子教授弟子的原典,十七篇的內容已經足以總攬禮的大綱。但是,也有學者懷疑《雜記》所記的真實性,清人崔述《豐鎬考信錄》就說:‘今《士喪禮》未必即孔子之所書。‘從周代金文以及《尚書》、《逸周書》、《國語》、《左傳》、《毛詩》等文獻看,周代已經出現了一些比較程式化的儀禮,貴族們經常舉行各種典禮,如冠禮、覲禮、聘禮、饗禮、喪禮等,其儀節與《儀禮》所見有相同或相似之處。近人沈文倬先生認爲,《禮記·雜記》所說的《士喪禮》,實際上包括《喪服》、《士喪禮》、《士虞禮》、《既夕禮》等四篇,後三篇記述的是喪禮的連續過程,《喪服》記述的是喪禮中的服飾,內容貫通,缺一不可,著成的年代應該比較相近,大約在魯哀公末年至曾悼公初年,即周元王、定王之際。而《儀禮》一書,則是公元前5世紀中期到4世紀中期的一百多年中,由孔門弟子及後學陸續撰作的。沈說較爲公允。
《儀禮》十七篇,除《士相見禮》、《大射禮》、《少牢饋食禮》、《有司徹》等四篇之外,其餘各篇之末都有‘記‘。一般認爲,記是孔門七十子之徒所作。《喪服》一篇體例較爲特殊,經與記均分章分節,其下又有‘傳‘。傳統的說法認爲,‘傳‘是孔子門人子夏所作。但是,也有人認爲,此子夏爲漢代人,與孔子的門人子夏同名,而非一人。
作者: 溪山琴況 2005-8-10 21:58 回覆此發言
33回覆 :清華大學歷史系教授彭林著《中國古代禮儀文明》連載
三 、《儀禮》的傳授與研習
據《史記》記載,西漢初最早傳授《儀禮》的是高堂生。《漢書·儒林傳》:‘漢興,然後諸儒得修其經藝,講習大射,鄉飲之禮。……諸學多言禮,而高堂生最本。禮固自孔子是,而其經不具。及至秦焚書,書散亡益多。於今獨有《士禮》,高堂生能言之。‘一般認爲,高堂生把《儀禮》傳給蕭奮,蕭奮傳給孟卿,孟卿傳給後蒼,後蒼傳給大戴(戴德)、小戴(戴聖)、慶普,這就是漢代的《禮》學的所謂五傳弟子。但是,《史記·儒林傳》所記,在蕭奮只前還有徐氏,蕭奮之《禮》當得自徐氏,徐氏與高堂生的關係不詳。《禮》爲五經之一,最初的《禮》博士是誰,今已不可考。宣帝時,博士後蒼以《詩》、《禮》名世。據《漢書·藝文志》,後蒼以《禮》授‘沛聞人通漢子方、梁戴德延君、戴聖次君、沛慶普孝公。……由是《禮》有大戴、小戴、慶普之學‘。西漢政府設立的《易》、《詩》、《春秋》‘五經博士‘,都是今文經學。《禮》也不例外,大、小戴及慶氏三家也都是今文經學,其中,大、小戴列於學官,慶氏不立於學官。
最早爲《儀禮》全書作注是的鄭玄,此前只有少數人爲《儀禮》的某些篇作過注,如馬融作的《喪服注》即其例。鄭玄的情況已在介紹《周禮》時談到,此處不再重複。鄭玄的《儀禮注》和《周禮注》一樣,文字精審,要言不煩,博綜衆家,兼採今古文,受到廣泛的歡迎,成爲《儀禮》研究的不祧之祖。魏晉南北朝時期,門閥士族嚴辨宗法血統,《儀禮·喪服》根據服喪者的嫡庶親疏身份,對喪服的樣式作了嚴格的規定,因而《喪服》研究成爲當時的時尚,著述極多。唐代學者在總結兩漢、魏晉南北朝經學的基礎上作《九經疏》,其中的《儀禮》疏是由賈公彥做的。遺憾的是,儘管賈氏的《周禮疏》贏得了很高的學術聲譽,但《儀禮疏》得到的評價並不高,原因是魏晉時《喪服》獨盛,其它各篇研究較差,所以賈氏作《儀禮疏》時,《喪服》一篇所引章疏有袁準、孔倫等十幾家,材料比較豐富,而其餘各篇所引,只有南齊的黃慶、隋的李孟哲兩家,詳略十分懸殊,而且黃、李二家的注水平也不高,連賈氏自己都不滿意。
唐以《易》、《詩》、《書》、《三禮》、《三傳》等‘九經‘,考課取士。按經文自數的多少,將‘九經‘分爲三等,《禮記》、《左傳》爲大經,《毛詩》、《周禮》、《公羊》爲中經,《周易》、《尚書》、《儀禮》,《穀梁》爲小經。由於《禮記》的字數比《左傳》少,所以,攻大經者竟相讀《禮記》;中經與小經之中,《周禮》、《儀禮》、《公羊》、《穀梁》四經或文字艱深,或經義晦澀,難收速效,故鮮有攻讀者,這是‘三禮‘之學中衰的重要原因。
宋神宗熙寧四年(1071),王安石改革科舉制度,宣佈廢罷詩賦及明經諸科,《儀禮》也在廢罷之列。古代科舉分房閱卷,從此之後,再無《儀禮》之房,因此,誦習《儀禮》的學者寥若晨星,《儀禮》屢經翻刻,訛脫衍倒之處在在多有,但由於誦習者少,很少有人問津。朱熹曾慨嘆:《儀禮》人所罕讀,難得善本。元、明兩朝,學者高談心性理氣,多不願研究以名物制度爲主的《儀禮》,所以《儀禮》之學益微,不絕如縷。
有清一代,是《儀禮》之學的極盛期,名家迭出,著述宏富,學術水平也遠超前賢。清代的《儀禮》研究,始於顧炎武。康熙初,顧炎武以唐開成石經校明北監本‘十三經‘,發現《儀禮》一脫誤最多,他在《九經誤字》中曾詳加臚列。稍後,張爾岐作《儀禮鄭注句讀》,附《監本正誤》、《石經正誤》二卷,詳校《儀禮》經注之誤。其後有許多學者致力於《儀禮》的校勘和研究,由於他們不懈的努力,《儀禮》的原貌基本恢復,爲《儀禮》研究的深入,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清代《儀禮》研究的代表性著作,是胡培翬的《儀禮正義》。胡培翬,安徽績溪人,自祖父胡匡衷起,一門四世皆致力於《儀禮》研究,積澱深厚。胡培翬本人又以四十年之功,作《儀禮正義》四十卷,成爲《儀禮》研究集大成的著作。胡氏把自己的工作概括爲四點:一、‘補註‘,即補充鄭注之不足;二、‘申注‘,即申述鄭注之義蘊;三、‘附註‘,與鄭注相異而義又可通的說法,附而存之,以資研究;四、‘訂注‘,即訂正鄭注的錯誤。此書不僅對以往《儀禮》研究的成果作了全面總結,解決了許多難點,而且新見迭出,使《儀禮》研究躍上了全新的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