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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湯姆說,“你該當個哲學家。”他的口氣裏既有驕傲,也夾雜着惱火。他爲傑克理解之快高興,但也因建築上的種種奧祕一下子就被一個孩子掌握了而生氣。
傑克完全被這裏邊的出色邏輯攫住了,根本沒注意湯姆的敏感。“那麼說,聖壇就是四標杆長了,”他說。
“而整座教堂建成之後,將是十二標杆長。”他又讓另一個念頭打動了,“大教堂有多高呢?”
“六標杆高。三標杆是連拱廊的高度,一標杆是護廊的高度,高側窗的高度是兩標杆。”
“可是,幹嗎要用標杆來量所有這些尺寸呢?幹嗎不像蓋住房那樣隨便一湊合呢?”
“首先,是因爲這樣省錢。連拱廊的所有拱頂都是統一的,因此我們可以反覆使用拱頂的臨時支撐。我們需要的石料的尺寸和外形規格越少,我要做的模板就越少。如此等等。其次,是簡化了我們正在做的各方面的工作,從最初的設計佈局——一切數據都以標杆的乘積數爲準——到粉刷牆壁——容易估算出我們需要多少白粉。事情一簡單,出錯就少了。一座建築最費錢的部分就是出錯。再次,一切都以標杆的量度爲準,教堂看起來很舒服。比例是美的核心。”
傑克入迷地點着頭。爲了掌握修建一座大教堂這樣雄心勃勃和引人入勝的工程的方法而奮鬥,真是其樂無窮。統一和重複的原則既可以簡化結構,又可以造成和諧的效果,建築上的這一概念實在具有誘惑力。但他不確定比例是不是美的核心。他喜歡野性的、伸展的、不規則的東西:高山、古樹和阿蓮娜的秀髮。
傑克又香又快地把午飯喫完,然後就離開了村子,向北走去,那是初夏的一個溫暖的日子,他光着雙腳。自從他和他母親回到王橋,長期定居,他自己當了工人以來,他一直都喜歡每隔一段時間就回到森林中去一次。起初,他把時間用在發泄多餘的精力上,跑啦,跳啦,爬樹啦,用彈弓打野鴨啦。他用這種活動,還逐漸平衡了他現在又高又壯的新身體。那種新鮮勁已經過去了。現在,當他走在樹林裏的時候,他動腦筋思索着:爲什麼比例會是美的,建築物怎麼才能矗立,以及撫摸阿蓮娜的乳房會是種什麼滋味。
多年來,他一直遠遠地崇拜着她。他心目中她的固定形象,還是來自初次見到她的時候:在伯爵城堡,她下樓來到大廳,他當時就想,她一定是故事中的公主。她始終是一個遙遠的形象。她和菲利普副院長談話,和建築師湯姆談話,和猶太人馬拉奇以及王橋的別的有錢有勢的人物談話;而傑克卻從來沒個理由和她攀談。他只是望着她:望着她在教堂裏祈禱,望着她騎着馴馬過橋,望着她坐在家門前曬太陽,望着她冬天穿着貴重的皮袍,夏天穿着精細的亞麻布衣裙,她蓬鬆的頭髮勾勒出她美麗的面容。在他入睡之前,他要想象一下,她脫下那些衣服會是什麼樣子,在幻想中看着她的胴體,輕吻着她柔軟的嘴脣。
過去幾星期裏,他對這種無望的白日夢已經不滿足和不痛快了。從遠處望着她,在旁邊聽她和別人談話,想象着和她親熱,都已不夠了。他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