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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哲文正想問他在哪點上感到懷疑,伯德海姆卻變了話題:“我說,九曲先生,你能給我畫張畫嗎?”伯德海姆想讓連哲文爲他自己寫的傳教書畫插圖,他早已提過這個要求。
“你指定畫什麼樣的,我很願意爲你畫。”
哲文是個畫家,家業對他來說只是副業。他已剪掉辮子,這表明他暫時沒有回國的意思。他在薩摩、琉球生活得很愉快。長崎有個畫家曾說南國的風光入不了畫,但哲文不這麼認爲。南國的色彩和輪廓雖過於清晰,但清晰有清晰的美,哲文喜愛琉球居民純樸的人情更甚於其風景。大概這裏是兩屬土地的緣故,對天主教的禁止不那麼嚴厲。像伯德海姆這樣的傳教士,五年前就獲准在這居住。在伯德海姆之前,還有一名叫霍爾卡德的法國傳教士也曾短期居住過。但傳教士雖熱心,爭取信徒方面卻沒取得多大成效。傳教士一出去,後面肯定有人盯着,居民從伯德海姆手裏拿到小冊子,過後都要上繳到衙門,衙門再把小冊子還給伯德海姆。
伯德海姆並沒吸取教訓,這幾年一直重複地幹着。小冊子有用漢文寫的,也有用日文寫的。漢文冊子從香港運來,日文冊子是伯德海姆自己編寫的。他希望這種小冊子能引起人們的興趣,於是想給它配上插圖。伯德海姆對傳教如此熱心,對洪秀全等人的宗教活動卻未表現出哲文所期待的反應。或許他的沉默,就是最大的反應吧。
“你是說,洪秀全他們在廣西傳的不是真正的基督教?你是不是認爲只有歐洲人傳的纔是真正的基督教,是不是隻有歐洲人才能傳佈基督教呢?”
伯德海姆轉變的話題,又被哲文扭了回來,他露出一副爲難的神情。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讀了這些冊子後,有點……總叫人感覺儒教色彩太濃了些。”傳教士慎重地答道。
“儒學長時期是中國的正統學問,它已滲透到中國的語言中。所以只要用中國話來傳教,就多少會有些儒學色彩。不過,我聽說洪秀全他們在拆毀孔廟、燒燬孔子的牌位呢。”
“這消息可靠嗎?”伯德海姆歪着腦袋,感到懷疑。關於拜上帝會,他也就是在香港聽到些模模糊糊的傳說,至於在琉球,就更難聽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