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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席連主帶客共有十多人,除主人徐鑽天外,其他人都是握有金書鐵券的世爵,而這班爵爺要麼就是效忠於尉遲度的當權派,要麼就如詹盛言一樣是不問世事的閒人,終年埋頭於賭酒馳馬、鬥雞走狗,但若非如此,年初那一場波及甚廣的“龍溯之變”早也把他們一網打盡了。這一場劇變與早幾年的乙酉國難幾乎使所有的親王、郡王,以及攥有實權的公侯統統喪命或被貶斥爲民,列席的就已是朝中的頂尖顯貴,論身份沒有一個不高出徐鑽天許多,之所以全都一請就到,當然是因爲徐鑽天正在尉遲度跟前當紅。這些人個頂個是家中世代富有、積蓄無數的主兒,趁着未開席,已有人在急不可耐地展示新近搜刮而來的古董珍玩,你方唱罷我登臺,就好似臨潼山斗寶一般,引得一屋子倌人們驚呼連聲。
說來也巧,今天出臺的倌人們竟是清一色新掛牌的嫩雛兒,一望而去皆是盈盈十五。白鳳見這些無論年齡還是眼界都與她相去甚遠的小姑娘,簡直像看着一窩子雛雞蠢然嘰喳,根本不屑於同她們交語,只和本班的妹妹涼春說了兩句話。涼春瞭解白鳳的性情,深知她碰見被潑糞這等事,一定不想多談,故此只很簡單地安慰了一句,又見白鳳並沒什麼談話的興頭,也就知趣地躲開一邊。白鳳趁便就獨坐一隅,只一個勁兒“噗嚕噗嚕”地抽水煙,好紓解胸中的鬱氣。
偏一個小倌人不識相,湊上前操着極爲天真活潑的語調道:“鳳姐姐,你果然是咱們的老姐姐,爲人真沉穩!才被糞潑了,也照樣應酬檯面。要我碰上這種事兒,早跑回去蒙進被子裏大哭了。妹妹太佩服姐姐了。”
白鳳見面前的小倌人是長圓面孔,生着一雙畫眉眼,名字好像叫月娘,或者是婉晴——她才聽了一耳朵,根本懶得記,不過不要緊,反正她眼下已在心裏頭給這女孩起了個更好記的新名字:小賤貨。
她不緊不慢抽了一口煙,把一縷煙氣全噴在“小賤貨”正臉上,“我被潑糞,因爲我是最紅的,你只管放心吧,沒人會在你身上浪費一滴糞水的。”
那小倌人先從口中發出兩聲無言以對的“啊、啊”之音,又見機很快地一笑,放出平日裏哄男人的軟聲向白鳳撒嬌道:“姐姐,人家是好意關心你呢。”
“喲,那是我誤會了,我收回方纔的話,”白鳳也跟着放軟了聲調,“你也定會被糞潑的。”
這小倌人又被揶揄了一次,一下子把臉憋得通紅,“姐姐,你怎麼這麼說人……”
白鳳把手中一根快燃盡的紙煤往地上一丟,站起身,“去吧,回家蒙進被子裏哭去吧。”
小倌人直氣得雙眼迸淚,卻毫無還嘴之力,倒是她一個同伴伸手攔住了白鳳的去路,“姐姐,我們不過是看你無端端被人拿糞潑,這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