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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該我來買了。”
亨利去買酒時,我上了趟洗手間。洗手間的牆壁上亂畫着一些字句:“操你媽的店老闆,還有你那大奶子的婆娘。”“祝所有的婊子和拉皮條的主們梅毒愉快,淋病快樂。”我趕緊走出洗手間,回到令人愉快的紙飄帶和叮噹作響的碰杯聲中間。有時,我在那些追求安逸的人們身上太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這時候,我就會有一種去相信那些聖徒和英雄美德的強烈願望。
我把剛纔看到的那兩句話複述給亨利聽,想讓他震驚一下,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嫉妒是件糟糕的事情。”
“你是說大奶子婆娘這句?”
“兩句都是。人自己日子過得不好,就會嫉妒別人的幸福。”他在家庭安全保障部裏竟然學會了這番道理,這讓我實在沒想到。此時,在我的遣詞用字當中,我那憤憤不平的情緒又從筆端流露出來。這種情緒是多麼枯燥和沒勁啊。如果有能耐的話,我會用愛來寫作。可是如果能用愛來寫作的話,我就會是另外一個人:我也就根本不會失去愛了。然而此刻,隔着眼前這張上面鋪着瓷磚、閃閃發亮的酒桌,我心裏驀地感覺到了點什麼,它並非是像愛那樣極端的東西,或許只不過是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情。我問亨利道:“你過得不好嗎?”
“本德里克斯,我很擔心。”
“跟我說說。”
我猜想是朗姆酒讓他開了口,要不就是他對我知曉他許多事情這點略有所聞的緣故?薩拉對他忠心耿耿,但我們兩人的關係發展到了那份上,我難免會從她那裏聽到一些有關亨利的事情……我知道他肚臍左邊有顆痣,因爲有一回,我身上的一個胎記讓薩拉想起了它。我知道他近視,卻不願意在生人面前戴眼鏡(我也仍然算得上是個生人,所以從來沒見過他戴眼鏡)。我知道他喜歡在十點鐘時喝茶。我甚至知道他的睡眠習慣。他是否意識到:我已知道他這麼多事情,再多知道一件並不會改變我倆之間的關係?總之他說:“我擔心薩拉,本德里克斯。”
酒吧間的門開了,迎着燈光,我看見外面大雨傾盆。一個咋咋呼呼的矮個兒男人衝進門來,嘴裏嚷嚷道:“各位好啊?”可是沒人搭理他。
“她是不是病了?我想你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