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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他得意忘形,弄得動靜太大引來鯊魚,趕緊讓阮黑把他拖回船上,我招呼船老大阮黑也趕緊上來,差不多該撤了,可阮黑認爲海象平靜,潮位低落,海底還有許多老螺,這千載難適的採蛋良機怎可錯過,他不顧潛水病的危險,更換水肺之後,堅持要帶同他的兩個徒弟再次入海採蛋。
明叔也有此意,勸我不必阻攔蛋民的行爲,看這天氣,有可能會落雨,但沒有風信,浪湧必定不起,只要沒有浪湧干擾,海上即使下再大的雨,對潛水作業都不會產生影響,不過明叔他自己可不想再次潛水了,反正阮黑師徒都是花錢僱來的幫手,又不曾少分他們半分紅利,他們既然想出力大撈一票,何必阻攔,儘管讓他們去做好了。
此時天空更是陰霾,濃雲似墨,籠蓋了海面,海風中似乎有種危險的信號傳來,我心中動了一動,心說今夜可千萬別有大風大浪,不過想到明叔和船老大阮黑對海上天氣很熟悉,他們既然說沒事,料也無妨。
據說珊瑚螺旋海域一年四季都有風暴潮,除了月圓欲蝕之夜天空纔會放晴,平時都是雲層厚重,伴隨着次聲雷暴的晴空湍流常常出現,飛機難以飛臨上空,海底低頻電磁波干擾船艦電子設備,使得針迷舵失偏離航向,許多災難性的事故都是由此產生,可這一現象至今無法解釋。
此時Shirley 楊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被捕獲的食人蚌,由於衆人要忙着繼續採蛋,還無暇理會它,只是以鋼索纜繩縛了,準備騰下手來再收拾它,Shirley 楊對我說:“你看食人蚌的白殼凹凸起伏,實在是美煥美倫,看着蚌殼的紋理極是細密,這說明它至少也在海底生長了幾千年,人類文明纔不過幾千年,而這食人蚌竟也生存了差不多幾千年,這真令僅僅能活幾十年的人類感到驚歎。”
但人的正確思想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只好給他做工作說:“海中生物有許多是壽命極長,千年王八萬年龜,我看千年萬年也並不希奇,食人蚌其實並不喫人肉,只不過它鋸齒狀的兩殼一旦夾到人,就會死死閉合,從古到今,常有蛋民橫遭此難,所以纔給它安了食人蚌這麼個令人毛骨聳然的名字,聽阮黑所言,他好像看到這硨磲中夾着個死人,千百年來沒有蛋民敢入珊瑚螺旋採蛋,也不知是南海中的人魚,還是遇難的船員海狼,不過這筆血債必定是要用血來還的,咱們先找傢伙把它撬開看看再說。”
說話間天上就開始下起雨來,海天之間陰暗無邊,雖是白晝,卻如同到了傍晚,遠處的海面一片晦暗蒼茫,只有幾處浮標一閃一閃地泛着亮光,但我們必須等到再次潮水暴漲才能離開,對惡劣的天氣束手無策,還好如明叔所言,雨下得雖急,但對海象影響不大,浪湧依舊平緩,想來大概是同前一天海氣渲泄有關,珊瑚螺旋海域的地理氣候難以常理度測,天上暴雨如注,海面卻硬是風平浪靜。
我們都回艙取了雨衣穿在身上,冒雨去對付那隻食人蚌,由於雨中光線陰暗,只好把船頂上的探照燈掉過頭打在蚌殼上,更是映得蚌殼慘白,顯得有幾分滲人,巨蚌出水尚且未死藉着雨水衝淋,又蠢蠢欲動,不過蚌殼依舊緊閉,不露半點縫隙,面對這隻幾千年的活物,我和胖子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着手,如果損了蚌殼,可就不值錢了。
明叔見要破蚌,也跟着忙前忙後,他認定這蚌裏夾着一條價值連城的人魚,我沒聽說過南海有人魚,以爲是類似在獻王墓中被製成長生燭的黑鱗鮫人,便問明叔這兩種東西是不是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