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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彌爾的呼呼聽起來是那麼合理,難道我們不能把這些原則運用於個人生活中?然而如果將之運用於二人世界,那麼令人遺憾的是,他的觀點似乎失去了精彩之處,必然產生一些徒有虛名的婚姻:愛情早被蒸發,夫妻分牀而睡,只是上班前在廚房碰見時才偶爾說上幾句話。當他們一起喫完晚餐的肉餡土豆泥餅,或在凌晨三點品嚐感情失敗的苦澀之時,兩人早已放棄互相理解的希望,替代以建立在剋制住的爭執和彬彬有禮基礎之上的不冷不熱的友誼。
20.我們又回到愛情和自由的選擇上來了,後者看上去只存在於疏遠的,或者冷漠出現了的關係當中。報攤主的涼鞋不使我惱怒,是因爲我不在乎他,我只希望從他那兒買報紙和牛奶,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我不會希望向他袒露心跡或在他的肩頭哭泣,所以對於他的穿戴,我不會冒昧地說三道四。但是如果我愛上了保羅先生,我真的還能繼續對他的涼鞋這樣安之若素?或者是否總有一天(出於愛)我會清清喉嚨,建議他換一雙?
21.如果我和克洛艾的關係永遠達不到恐怖統治的程度,也許是因爲我們能夠緩和愛情和自由的選擇,這緩和的法寶就是幽默感。幽默感很少爲戀愛關係所有,更幾乎不爲一廂情願的政治家(波爾布特「1925/1928-,柬埔寨政治領袖」、羅伯斯庇爾)所具備,幽默感能使(如果能夠那麼廣泛的話)政府和夫妻從忍無可忍中解脫出來。
22.革命家和情人似乎都十分傾向於嚴肅認真。難以想象與斯大林或與少年維特開個玩笑會是怎樣的情景——儘管區別難以避免,但兩人似乎都極其緊張而認真。缺乏笑的能力就是無法認可事物的相對性、社會和人際關係與生俱來的矛盾性、慾望的複雜性和衝突性;也無法知道必須接受心上人永遠學不會泊車,或洗不乾淨浴缸或改不去對瓊尼·米切爾的偏好——而你仍然愛着他們。
23.如果克洛艾和我能夠超越我們之間的一些差別,那是因爲我們互相看到性格不投合時,能夠用開玩笑來將其解決。我沒法不討厭她的鞋子,而她卻繼續喜歡,我一如往日地愛她,但(窗戶修好後)我們至少爲那次事件找到了開玩笑的餘地。每當爭論激烈起來時,一個會威脅說要把自己“扔出窗外”,另一個聽後總是能報之以笑,從而化解了惱怒。我的駕駛技術無法提高,卻贏得了“阿蘭·普羅斯「Prost,意即祝你成功」”的名字。我覺得克洛艾偶爾殉難者似的旅行令人厭煩,但是當我能把她當作“聖女貞德”,而聽從她時,心情就好多了。幽默意味着無須直接的衝突,你就可以輕輕越過一件惱人之事,目成心許,無須明言就做出了一個評判(”通過這個笑話我想讓你知道我討厭X,而不必對你直說——你的笑聲說明你接受這個評判”)。
24.當兩人不再能把差別化解成玩笑,那麼這就是他們停止相愛(或至少不再爲愛的維繫做出較大的努力)的信號。幽默標示出產生在理想和現實的差別之上的惱怒:每一個玩笑背後,都是一次對差別甚至是失望的警醒,但這已經是無害的差別——因此能夠順利前行,而不必大動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