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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覺得很有意思,有時還讀得渾然忘我。
“他卻回答:‘我在華沙唸書的時候讀過,簡直無聊死了。’他的法文講得很好,幾乎沒半點波蘭腔,接着說:‘現在除了報紙和偵探小說,我什麼都不看。’
“雷克勒太太——就是房東太太——坐在桌旁補襪子,不時瞄着爐上的一鍋湯。她跟柯斯迪說我是礦坑經理介紹來的,還把我跟她說的轉述了一遍。柯斯迪邊聽邊吐着煙,那對亮藍的眼睛盯着我瞧,目光銳利精明,然後問了幾個私人問題。他一得知我從沒在礦坑工作過,就再度露出嘲諷的笑容說:‘你大概沒搞清楚礦工是幹什麼的。除非沒別的事好做,否則誰會來這裏工作。但話說回來,這是你家的事,你肯定有套理由。你住在巴黎哪裏啊?’我照實答了。他說:‘我有陣子每年都會去巴黎一趟,不過只在林蔭大道活動。你有沒有去過拉呂?那是我最愛的餐廳。’我聽了有點意外,畢竟你也曉得,那家餐廳並不便宜。”
“貴得很。”
“他好像發現我有些詫異,因爲他又露出那種嘲弄的表情了,但是顯然不覺得需要多加解釋。我們就東聊聊、西聊聊,後來兩個男孩也回來了,大家就一起喫晚餐。飯後,柯斯迪問我要不要一道去小酒館喝杯啤酒。所謂的小酒館,也只是一個比較大的空間,一頭是吧檯,另外擺了幾張大理石桌,四周放了些木椅。還有架自動鋼琴,已經有人投幣,正在演奏着舞曲。除了我們坐的那張桌子外,只有三張桌子有人。柯斯迪問我會不會打貝洛特牌23。因爲我跟一些學生學過,所以就說會打。他提議拿酒錢當賭注,我也爽快答應了,他就叫侍者拿紙牌來。我先輸了一杯啤酒,後來又輸了第二杯。後來他提議賭現金。當晚他動不動就一手好牌,我的運氣卻特別背。雖然我們賭的金額很小,但我還是輸了幾法郎。他那天手氣特別好,加上酒精作祟,興致更爲高昂,開始說自己的事,沒過多久,我從他的談吐和舉止推測,他應該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後來又提到巴黎,問我可認識某某女士或某某夫人,她們都是美國人,露易莎伯母和伊莎貝爾住在艾略特家那段時間,我多少都曾遇到過。他好像跟她們熟稔得多,我不禁納悶他怎麼會跑來當礦工。雖然時間還早,但是我們天一亮就得起牀。柯斯迪說:‘離開之前,我們再喝一杯吧。’
“他小口喝着啤酒,還用那雙精明的小眼睛盯着我瞧。我明白他讓我聯想到什麼了——一頭性情暴躁的豬。
“‘你爲什麼會來這個鬼礦坑工作呢?’他問。
“‘想體驗一下。’我說。
“‘真是瘋子啊,小鬼。’他用法語說。
“‘那你又爲什麼來這裏工作呢?’我問道。他聳了聳厚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