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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就怪那傢伙!”我的車伕說,一面用鞭子指着送殯的人馬,送殯的人馬已經拐上大路,漸漸向我們靠近了。“我一向很留意這種事兒,”他繼續說,“碰到死人,肯定倒黴……一點不錯。”
他又去折騰拉套的馬,拉套的馬看到他心情不好和嚴厲的神氣,下定決心一動也不動,只是偶爾謙虛地搖搖尾巴。我前前後後地踱了一會兒,又面對着輪子站了下來。
這時死人已經趕上我們。送殯的人馬慢慢地從大路上拐到草地上,從我們的馬車旁邊繞過去。我和車伕摘下帽子,向神甫鞠了個躬,和抬棺材的人對看了一眼。他們喫力地走着,他們那寬闊的臉膛一下一下高高地鼓起。走在棺材後面的兩個娘兒們,一個很老,臉色蒼白,她那動也不動、因爲悲傷變得非常難看的一張臉盤,保持着嚴肅和莊重的神情。她默默地走着,只是偶爾抬起瘦削的手擦擦那薄薄的、凹進去的嘴脣。另一個娘兒們是一個二十五歲上下的年輕女子,眼睛紅紅的,淚汪汪的,一張臉都哭腫了。她來到我們跟前的時候,不再邊訴邊哭了,同時用袖子掩住臉……但是等死人從我們旁邊過去,又上了大路,她那種悲慼的、揪心裂腑的哀號聲又響起來。
我的車伕默默地目送有節奏地顫動着的棺材過去之後,向我轉過頭來。
“這是木匠馬爾登出殯,”他說,“是利亞波沃的。”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這兩個娘兒們就知道了。那個老的是他娘,年輕的是他老婆。”
“怎麼,他是生病死的嗎?”
“是的……生熱病……前天管家派人去請大夫,可是大夫不在家……這木匠是個好人,喜歡喝幾杯,不過是一個很好的木匠。瞧,他老婆多傷心呀……可是,誰都知道,女人的眼淚不值錢,女人的眼淚就像水一樣……一點不錯。”
他彎下身,從拉套的馬的繮繩下面爬過去,雙手抓住馬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