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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睡在爸的牀上,這也是我唯一一次這樣做。風雨已經過去,不過氣溫上升到了讓人難以忍受的程度,就算窗戶全開也是一樣熱,熱得我在牀上翻來覆去好幾個鐘頭沒睡着。第二天早上起牀,我發現爸的車鑰匙掛在廚房的軟木板上。我收拾東西,把行李丟到車後座,從屋子裏拿了幾樣我想留下來的東西。除了那幅照片,其他東西不多。接着我打電話給律師,請他幫忙找人清理房子然後賣掉。最後,我把房子鑰匙放在郵箱裏。
我在車庫花了點時間才發動引擎。我把車子倒出車庫,開到車道上,關上車庫門、上鎖,從院子裏最後一次看着我家,想着爸。我心裏明白,自己再也不會回到這裏了。
我開車到護理中心收拾爸的遺物,然後離開威爾明頓,往西開向州際公路。上了公路後,我就讓車子自動以固定車速行駛。距離上次開這條路已經有好幾年,我沒怎麼留意路上的車流,因爲回憶已經完全佔據我的腦海。路上經過幾個年輕時待過的小鎮,經過羅利,然後往教堂丘的方向開去。回憶重現心頭,那強度讓我的心隱隱作痛,我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加快了速度,想要趕緊離開。
我一路上開過伯靈頓、格林斯博羅和溫斯頓-塞勒姆。當天稍早些時候,我在加油站逗留了一會兒,順便買了一瓶水,之後就一路開車。水是喝了,不過完全沒有胃口喫東西。爸和我的合照放在駕駛座旁邊的位子上,我經常會回想相片裏的那個男孩。最後我往北開,循着一條環山的翠綠公路走,這道南北向的山脈平緩地立在大地上,一點也不陡。
終於停車的時候已近傍晚,我開進一家公路旁邊破舊的汽車旅館。我的身軀僵硬,花了幾分鐘才伸展開來。我沖澡、颳了鬍子,穿上乾淨的上衣和牛仔褲,心裏想着到底要不要找東西喫,不過倒還真是不怎麼餓。太陽快要下山了,山邊的空氣不像海邊,一點都沒有悶熱的感覺,我還聞到山林裏飄來的一絲松樹香味。這就是莎文娜出生的地方,不知爲什麼,我知道她還在這裏。
雖然我大可以拜訪她的父母,問她現在的狀況,但我還是決定不這麼做,畢竟,我不知道他們看到我會有什麼反應。我把車開進勒努瓦,一路上經過商業區,看到所有該有的快餐店,然後繼續開,直到進入沒什麼商業氣息的區域。這就是勒努瓦從沒改變的地方,雖然這兒歡迎遊客和新居民到訪,但是新來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成爲其中的一分子。我將車子駛進一家老舊的桌球房,這裏讓我想起年輕時常常遊蕩的地方。屋子的窗戶上掛着啤酒品牌的霓虹燈,停車場幾乎全滿。我知道,在這種地方可以找到問題的答案。
走進店門,點唱機傳來漢克·威廉姆斯的歌聲,空氣裏繚繞着香菸的煙霧。店裏擠着四個桌球檯;每個打桌球的人都戴着棒球帽,其中兩個人臉頰一邊鼓起,很明顯是在嚼菸草。牆上甚至還掛着獲勝的垂釣者拎着鱸魚的照片,旁邊環繞着全國賽車協會大賽的紀念照。照片的背景有塔拉迪加、馬丁斯維爾、北威克斯伯羅和羅金漢,雖然我對賽車運動的看法一直沒改變,不過這個景象卻讓我感覺很自在。酒吧角落掛着一幅照片,裏面是微笑着的前賽車手達勒·恩哈德,照片的下面有個裝滿了錢的罐子,是爲一個當地居民治療癌症募款用的。我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同情,丟了好幾塊錢到罐子裏。
我在酒吧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開始跟酒保聊天。他大概跟我差不多年紀,山城口音讓我想起莎文娜。輕鬆攀談了二十分鐘後,我拿出莎文娜的照片,說明自己是這一家人的朋友。我提起她父母親的名字,順便問了些問題,暗示他我以前來過這裏。
這酒保很小心,不過他的確該這樣。小鎮居民都互相保護,然而這人以前在陸戰隊待過幾年,這點對我很有幫助。過了不久,他點點頭。
“對啊,我認識她。她住在舊磨坊路,就在她爸媽家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