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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出任副大使了。還有,你們的婚禮,我真願意參加。”
“我也願意邀請你。”你可別拿我的話當真。我現在已學會了美國式的熱絡:動作特大,有口無心。
“你真願意邀請我,我一定來。”
“阿書會在那兒。”你和她的“性邂逅”有沒有突破?顯然有所突破,因爲阿書專門打電話給我,要我好好打聽一個聯邦調查局的便衣年薪到底有幾萬。
“我相信阿書會是個漂亮的伴娘。”便衣福茨說。我說:“阿書將會是更漂亮的新娘。”你要想真正鬧清阿書是怎麼回事,早着呢。你得先鬧清中國,歷史的現代的;你得鬧清一系列的政治運動——那可不是你們理解的政治卡通;你還得理解我們這一代,阿書、我、我們。我們生在理想最有生機的年代,卻在理想變成一種懷舊時完成了我們的成長。奧克塔威亞·帕茲說,墨西哥民族的謊言是門藝術。在我們這一族,謊言更像是玩笑;誰開不起這個玩笑,誰就不能進入我們的遊戲。能否進入阿書的豐富多彩的遊戲,能否在其中得當地娛樂,那全看你的了,便衣福茨。
兩個便衣把我一直送出大門。倆人的單薄襯衣在傑克遜大街的風裏直抖。傑克遜大街的風似乎總比芝加哥其它街道來得大。或許這又是我的謬誤印象。
便衣福茨等待大臉蛋跟我婆婆媽媽地道完別,才走上來。風吹動他火紅的頭髮,使他有了一股英雄氣概。他一隻手插在揹帶褲兜裏,另一隻手迎着我的手上來。戲沒有過,這是理查的優點。
“保重。”他說。
“你也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