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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些脾氣窄的人物,能耐本事倒不見得出挑拔份兒,倒是專門的恨人有、笑人無,多喫上半口葷油能樂三天。少得着一個大子兒得氣半年。見人扎堆兒說個悄悄話,回家能躺炕上琢磨一宿,就怕那沒叫自己聽見的悄悄話在議論着自己的短處。等得第二天再見着那些扎堆兒說悄悄話的人物,心裏頭已然將人家當成了殺父仇人。恨不能食肉寢皮方解心頭之恨!
就像是這一味樓裏頭跑堂的夥計朱寶兒,好歹也算是在勤行裏頭熬煉了小十年,跑堂上頭的手藝也還算是練得能入眼。嘴頭上也能攬住幾位老喫家、熟主顧。登時便覺着自己得是這一味樓裏頭號的人物,連掌櫃的那也都得高看了自己三分!
都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尤其像是朱寶兒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物,更是得了三分顏色就敢開染坊。眼見着一味樓中上下人等對自己奉承客氣,倒是壓根沒念着這是旁人賞臉,反倒是覺着自己這是應當應分。平日裏呵斥夥計、擠兌廚工從來是家常便飯,歇工了也都不樂意上桌子上頭跟着跑堂夥計一塊喫飯。非得叫廚子給自己單炒倆順口得意的小菜,拿捏的就是那副二掌櫃似的講究派頭。
估摸着也就是叫朱寶兒這自己慣着自己的做派給折騰噁心了,廚房裏頭的大師傅也都彼此商量着不慣朱寶兒這窮顯擺的毛病。等得朱寶兒歇工了再遛達到廚房裏頭吆喝着讓大師傅給炒倆小菜、燙壺酒,廚房裏大師傅也就一邊拿着圍裙擦手、一邊不冷不熱地朝着朱寶兒撂下一句話:“朱爺,今兒生意不錯,廚房裏頭可是啥菜都沒剩下!要不然咱們給您單拍一盤兒蒜頭、再給您調一碗大醬?好歹這也是單給您備的菜不是?”
眼見着廚房裏頭大師傅不買自己那點小賬,原本就是自己沒道理的這點事兒,自然也不敢鬧騰到掌櫃的面前,朱寶兒倒是當真把這口氣給憋在了心裏頭。
還得說各行裏頭都有各行的學問、門道,也有些個上不得檯面、說不出口的損招。就像是朱寶兒乾的這跑堂的活兒,但凡是存着心思要拿捏廚子,那也只消攢上幾桌客人點的菜名一股腦報給廚子,捎帶着再把那合轍押韻的字眼給摳了去、原本點菜的順序再弄個顛三倒四,一般二般的廚子當時就能叫這亂七八糟的菜名鬧得不知道該怎麼動炒勺。萬一要再炒漏了一兩樣菜、讓上門的主顧久等,那買賣鋪面上的掌櫃立馬就能急三火四衝進廚房,輕了多少撂幾句閒話,重了那可就得請那手藝本事不到家的廚子捲鋪蓋走人!
心裏頭憋着壞主意,朱寶兒自然也就用上了這跑堂擠兌廚工的法子。一連好幾天下來,全都是等得攢了好幾桌客人點的菜名,這才插科打諢、顛三倒四地把那些個菜名報給了廚房裏的大師傅,就盼着廚房裏頭大師傅一個拿捏不住了出個洋相,這也就能借着主顧的面子壞了大師傅的飯碗!
可這一味樓廚房裏的大師傅還真就是個經過、見過的好手,叫朱寶兒拿着這損招折騰了好幾天,一點紕漏都沒出還不算,捎帶手的倒是用上了個廚子折騰跑堂的法子——藉着有主顧點了一道鍋巴肉片,先就把盤子在竈火邊煨得滾燙,這才盛了菜餚放進托盤裏邊。等得朱寶兒捧着托盤給主顧上菜時,生生就叫那滾燙的盤子灼得雙手一鬆,一盤滾熱的鍋巴肉片一點都沒糟踐,全都扣到了那位主顧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