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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玉甫聞言,徵了一會,便請高亞白、錢子剛寬坐,親把方子送到李秀姐房間。
秀姐初醒,坐於牀中。玉甫念出脈案藥味,並述適間問答之詞。秀姐也任了,道:“二少爺,難求那價囗?”玉甫說不出話,站在當地發呆。直至外面擺好檯面,只等起手巾,大阿金一片聲“請二少爺”,玉甫才丟下方子而出。
第三十六回終。
第三十七回 慘受刑高足枉投師 強借債闊毛私狎妓
按:陶玉甫出至李浣芳房間,當請高亞白、錢子剛入席。賓主三人,對酌清談;既無別客。又不叫局。李浣芳和準琵琶要唱,高亞白說:“勿必哉。”錢子剛道:“亞白哥喜歡聽大麴,唱仔只大麴罷。我替耐吹笛。”阿招呈上笛子。錢子剛吹,李浣芳唱。唱的是《小宴》中“天淡雲閒”兩段。高亞白偶然興發,接着也唱了《賞荷》中“坐對南薰”兩段。錢子剛問陶玉甫:“阿高興唱?”玉甫道:“我喉嚨勿好。我來吹,耐唱罷。”子剛授過笛子,唱《南浦》這出,竟將“無限別離情,兩月夫妻,一旦孤另”一套唱完。高亞白喝聲採。李浣芳乖覺,滿斟一大觥酒,奉勸亞自。亞白因陶玉甫沒甚心緒,這觥飲幹,就擬喫飯。玉甫滿懷抱歉,復連勸三大觸始罷。
一會兒,席終客散。陶玉甫送出客堂,匆匆回內。高亞白仍與錢子剛並肩聯袂,同出了東興裏。亞白在路問子剛道:“我倒勿懂,李漱芳俚個親生娘、兄弟、妹子,連搭仔陶玉甫,才蠻要好,無撥一樣勿稱心,爲啥生到實概個病?”子剛未言先嘆道:“李漱芳個人末,勿該應喫把勢飯。親生娘勿好,開仔個堂子。俚無法子做個生意。就做仔玉甫一個人,要嫁撥來玉甫。倘然玉甫討去做小老母,漱芳倒無啥勿肯;碰著個玉甫,定歸要算是大老母,難末玉甫個叔伯、哥嫂、姨夫、孃舅幾花親眷,才匆許,說是討倌人做大老母,場面下匆來。漱芳曉得仔,爲仔俚自家本底子勿情願做倌人,故歇做末賽過勿曾做,倒才說俚是個倌人,俚自家也阿好說‘我匆是倌人’?實概一氣末,就氣出個病。”亞白亦爲之啼噓。
兩人一面說,一面走,恰到了尚仁裏口。高亞自別有所事,拱手分路。錢子剛獨行進弄,相近黃翠鳳家,只見前面一個倌人,手扶孃姨,步履蹣跚,循牆而走。
子剛初不理會,及至門首,方看清是諸金花。金花叫聲”錢老爺”,即往後面黃二姐小房間裏去。
子剛踅上樓來,黃珠鳳、黃金鳳爭相迎接,各叫“姐夫”,簇擁進房。黃翠鳳問:“諸金花囗?”子剛說:“來裏下頭。”金鳳恐子剛有甚祕密事務,假做要看諸金花,摯了珠鳳走避下樓。
翠鳳和子剛坐談片刻,壁上掛鐘正敲三下。子剛知道羅子富每日必到,即欲興辭。翠鳳道:“故也再坐歇末哉,啥要緊嗄?”子剛躊躇間,適值珠鳳、金鳳跟着諸金花來見翠鳳。子剛便不再坐,告別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