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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我們用我的外公艾特黑姆·凱末爾,也就是她外婆母親的第二個丈夫留下的一個杯子分享了一杯威士忌,隨後我們開始接吻。寫這些時,我感覺不該讓那些對我的故事感興趣的讀者更加傷心了。並不是小說的主人公們憂傷,小說也一定要憂傷。像往常一樣,我們也用房間裏的物件,我母親留下的裙子、帽子和小擺件來消磨時間。像往常一樣,我們的接吻也很美妙,因爲在接吻上我們都有了進步。與其用我們的憂傷來讓你們傷心,不如讓我來告訴你們,芙頌的嘴巴在我的嘴裏彷彿溶化了一般。在我們越來越長的接吻過程中,在我們合二爲一的嘴巴構成的巨大溶洞裏,積攢起一種蜂蜜般甜美、溫熱的汁液,有時這種汁液會沿着我們的嘴角流到我們的下巴。而我們的眼前,開始浮現出一個只有用一種天真的樂觀才能被幻想出來的天堂國度,就像仰望天堂那樣,我們欣賞着這個五彩斑斕的國度,好像從我們腦海裏的一個萬花筒裏看到的那樣。有時我倆中的一個,像一隻小心翼翼將無花果咬在嘴上、沉溺於享樂的鳥兒一樣,把另外一個人的上嘴脣或是下嘴脣輕輕吸吮進自己的嘴裏,隨後一邊把這片被監禁的嘴脣咬在自己的牙齒之間,一邊對另外那人說:“你要聽我的發落了!”另外那人用快樂和耐心感覺了嘴脣的冒險,在一邊體會了被情人發落的可怕滋味,同時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不僅僅是嘴脣,還有將整個身體勇敢地交給情人將會何等迷人,感到憐愛和順從之間的這個地方是愛情最黑暗、最深邃的地方之後,也學着做同樣的事情。正在這時,在我們嘴裏迫不及待扭動的舌頭,在牙齒中間迅速找到彼此,提醒我們愛的那與暴力無關,而與溫柔、擁抱和撫摸有關的甜蜜一面。
長時間做愛後我倆都睡着了。當陽臺外面吹來的一陣甜美、夾帶着椴樹花香的風,突然將窗紗撩起又像絲綢那樣落到我們臉上時,我倆同時被驚醒了。
芙頌說:“我夢見自己在一片向日葵地裏。向日葵在微風中奇怪地搖擺着。不知爲什麼讓我覺得很可怕,我想喊,但沒能喊出聲來。”
我說:“別怕。我在這裏。”
我就不說我們是如何下牀,如何穿上衣服,走到門口的。我跟她說考試時要冷靜,別忘了帶准考證,她會成功的,隨後我努力讓自己自然地說出了幾天來我想了上千遍的一句話。
“明天我們還在老時間見面,好嗎?”
芙頌逃避着我的目光說:“好的!”
我用充滿愛戀的目光看着她離去,我立刻明白訂婚儀式會很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