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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們會一起在車裏唱歌。每次唱歌都是塔勒克先生開的頭。一開始,他會哼着去回想一首老曲子和歌詞,隨後他會讓我們打開收音機去找一首老歌,或者當我們還在尋找時,他就開始唱一首剛纔從寶石夜總會聽到的老歌。有時我們會從收音機裏聽到一些外國的奇怪語言,我們會瞬間安靜下來。那時,塔勒克先生會用一種神祕的語氣說“莫斯科電臺”。熱身階段過後,塔勒克先生會先開個頭,然後內希貝姑媽和芙頌加入其中。在車裏,聽着由老歌組成的一個音樂會,在海峽路邊高大的楓樹和黑暗的樹陰下回家時,我會在前座上朝他們轉過身,努力跟着他們唱居爾泰金·切奇的《老朋友》,儘管我因爲不知道全部的歌詞而害羞。
無論是在車裏一起唱歌,還是在海峽的飯店裏有說有笑地喫飯,其實我們當中最開心的是芙頌。儘管如此,能夠出門的那些夜晚,芙頌還是喜歡和佩魯爾酒吧裏的電影人待在一起。因此,爲了一起去海峽喫飯,我會先去說服內希貝姑媽,因爲內希貝姑媽從不願意放過讓芙頌和我待在一起的機會。另外一條途徑就是勸說費利敦。因此,有天晚上,我們把費利敦無法離開的攝像朋友雅尼也帶去了海峽。費利敦利用檸檬電影公司的條件在和雅尼一起拍廣告片,我也不去幹涉他們,我贊成他們去掙錢。有時我會問自己,如果有一天費利敦掙了錢,帶着妻子離開丈母孃和老丈人搬出去住,我還怎麼能夠見到芙頌。我害羞地感到,有時我也是爲此想和費利敦友好相處的。
那天晚上塔勒克先生和內希貝姑媽沒去,所以在塔拉卜雅既沒聽從旁邊的夜總會里傳來的歌聲,也沒能在回家的路上一起唱歌。芙頌坐到了丈夫身邊,一直在說電影界裏的傳聞。
因爲那天夜裏我不開心了,所以在另外一個晚上,當我和費利敦還有芙頌從佩魯爾酒吧出來時,我對費利敦另外一個想和我們一起去的朋友說,車上沒位子了,因爲待會兒我們要接芙頌的父母去海峽。大概我說話時有點粗暴,因爲我看見那個寬腦門的人驚訝甚至是憤怒地瞪大了深綠色的眼睛,但我沒在意。隨後,我們去楚庫爾主麻,在芙頌的協助下,騙內希貝姑媽和塔勒克先生又和我們一起去了塔拉卜雅的安寧飯店。
我記得,坐下開始喝酒後不久,我感到了不安,從芙頌那拘束、緊張的神態裏,瞬間我想到自己沒能從流淌的夜色裏得到樂趣。爲了能夠找到讓我們開心的通姆巴拉手和賣新鮮核桃的小販,我轉身朝後面看了一眼,我在兩張桌子的後面,看見了有同樣一對深綠色眼睛的男人。他和一個朋友坐在後面的一張桌子上,正在看着我們喝酒。費利敦發現我看見了他們。
我說:“你的朋友坐上車,跟來了。”
費利敦說:“塔希爾·湯不是我的朋友。”
“離開佩魯爾時,在門口想跟我們一起來的人不是他嗎?”
“是的,但他不是我的朋友。他在國產的攝影小說,還有暴力、武打片裏扮演角色。我不喜歡他。”
“他們爲什麼跟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