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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盜獻縣捕役樊長,與其侶捕一劇盜。盜跳免,縶其婦於官店(捕役拷盜之所,謂之官店,實其私居也)。其侶擁之調謔,婦畏棰楚,噤不敢動,惟俯首飲泣。已緩結矣,長突見之,怒曰:“誰無婦女,誰能保婦女不遭患難落人手?汝敢如是,吾此刻即鳴官。”
其侶攝乃止。時雍正四年七月十七日戌刻也。長女嫁爲農家婦,是夜爲盜所劫,已褫衣反縛,垂欲受污,亦爲一盜呵而止。實在子刻,中間僅僅隔一亥刻耳。次日,長聞報,仰面視天,舌撟不能下也。
狐贈醜郎帽裘文達公賜第,在宣武門內石虎衚衕。文達之前,爲右翼宗學。宗學之前,爲吳額駙府。吳額駙之前,爲前明大學士周延儒第。閱年既久,又窈窕閎深,故不免時有變怪,然不爲人害也。廳事西小屋兩楹,曰“好春軒”,爲文達燕見賓客地。北壁一門,又橫通小屋兩楹。僮僕夜宿其中,睡後多爲魅舁出。不知是鬼是狐,故無敢下榻其中者。琴師錢生獨不畏,亦竟無他異。錢面有癜風,狀極老醜。蔣春農戲曰:“是尊容更勝於鬼,鬼怖而逃耳。”
一日,鍵戶外出,歸而几上得一雨纓帽,製作絕佳,新如未試。互相傳視,莫不駭笑。由此知是狐非鬼,然無敢取者。錢生曰:“老病龍鍾,多逢厭賤。自司空以外(文達公時爲工部尚書),憐念者曾不數人,我冠誠敝,此狐哀我貧也。”欣然取著,狐亦不復攝去。其果贈錢生耶?贈錢生者又何意耶?斯真不可解矣。
朱五嫂遇狐嘗與杜少司寇凝臺同宿南石槽,聞兩家轎伕相語曰:“昨日怪事:我表兄朱某在海淀爲人守墓,因入城未返,其妻獨宿。聞園中樹下有鬥聲,破窗紙竊窺,見二人攘臂奮擊,一老翁舉杖隔之,不能止。俄相搏仆地,並現形爲狐,跳踉擺撥,觸老翁亦僕。老翁蹶起,一手按一狐呼曰:‘逆子不孝!朱五嫂可助我。’朱伏不敢出,老翁頓足曰:‘當訴諸土神。’恨恨而散。
次夜,聞滿園鈴鐺聲,似有所搜捕。覺几上瓦瓶似微動,怪而視之,瓶中小語曰:‘乞勿言,當報恩。’朱怒曰:‘父母恩且不肯報,何有於我!’與瓶擲門外碑趺上,訇然而碎。即聞噭噭有聲,意其就執矣。’一轎伕曰:“鬥觸父母倒是何大事,乃至爲土神捕捉?殊可怖也。”凝臺顧餘笑曰:“非轎伕不能作此言。”
張媼問佛福事裏有張媼,自雲嘗爲走無常,今告免矣。昔到陰府,曾問冥吏:“事佛有益否?”吏曰:“佛只是勸人爲善,爲善自受福,非佛降福也。若供養求佛降福,則廉吏尚不受賂,曾佛受賂乎?”又問:“懺悔有益否?”吏曰:“懺悔須勇猛精進,力補前愆。今人懺悔,只是自首求免罪,又安有益耶?”此語非巫者所言。似有所受之。